雨
來源:作者:尹霞時間:2014-10-28熱度:0次
雨是近中午時分滴落的。而并沒有來臨前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或烏云含水似的低沉,晨空也只是慣常的灰朦。雨來的很是干脆利落,開始時的點點滴滴,只一瞬間就滴答成浸透衣衫的雨簾。很快僵硬的水泥地面也濺開了朵朵水花。就這樣,被風(fēng)勢助一陣,又自醉一陣,酣暢淅瀝了一下午直到暮色四起,依然滴滴答答。何時歇息,不得而知。
這算是霜降里的第一場雨,有著深秋的冰冷,再和著滿地枯黃落葉,更含凄風(fēng)苦雨的悲秋境況。
想起武威作家劉梅花說她們?yōu)跚蕩X的雪:從八月份開始直下到來年的三月份,那雪下的蒼茫、鋪天蓋地、、、也磅礴。這時節(jié),那烏鞘嶺的雪早也沸沸揚揚的飛舞了一些時日吧。查地圖,烏鞘嶺在祁連山脈北支冷龍嶺的東南端,與我們地處秦嶺山脈南麓的隴南距離近千公里。十里不同俗,這千里就不同天了嗎?地面上的千里間隔在浩宇的天空里是多 長呢?在我想來,只是一個手掌長的間距吧。
雨和雪都是同一片天空飛下的,想那烏鞘嶺的雪定和這小城的雨有著一脈相承的血緣。一首詩里說“雪是雨不死的精魂”。而那高原的雪該要多少雨滴的魂魄凝聚,才能下的那樣纏綿,蒼茫、鋪天蓋地、、、磅礴呢!
確切說這場利落的雨和入秋以來一場又一場的雨,在農(nóng)人眼里的確是不合時宜的。該來時不來,不該來時又如此綿密,致使玉米蓖囊減產(chǎn),黃豆低矮無收成,冬麥遲了下種。就像一個不懂愛情卻又容易濫情的人,叫人恨也不是愛也不是。而對于我來說,這淅瀝的秋雨雖然也不適時宜的讓人煩,但心底卻是感激今年這雨的溫順----再沒野性魯莽的發(fā)起撕掠人心的暴洪災(zāi)害。小鎮(zhèn)從2010年至2013年四年時間經(jīng)受三次暴雨的浩劫,受傷的疤痕還未痊愈呢。今春的干旱,一直讓我的心隱隱不安,就怕這春夏的干旱后,雨會在秋日泛濫囂張。每一場雨,最放不下的是村莊前那條已浩劫多次的河水。去年的洪浪卷走了村莊上百年的吊橋?,F(xiàn)在河中心是用沙袋和二根圓木搭建的便橋。河水稍漲,就會沖走,村莊又可能形成孤島。
幾日前,回村莊,河水清淺、安靜的在二根一米多寬、數(shù)米長的圓木便橋下流淌,不遠處是吊橋斜傾的墩和殘存支架上懸掛的鋼絲纜繩。一陣強勁的河風(fēng)吹來,纜繩隨風(fēng)搖擺,吱吱呀呀就像病體疼痛難忍的呻吟。站在便橋上感覺腳下整個河流都在搖晃,一種眩暈的恐慌。不知村莊的老人們走在這橋上是怎樣的眩暈?zāi)兀?br> 人有人的脾性,大自然有大自然的脾性,誰能把握這風(fēng)雨的性情呢。
村莊前的這條河的河面有上百米寬,是從上游三渡水村莊匯集三條河水后一路流下,途徑兩個鄉(xiāng)鎮(zhèn),十多個村社,流入縣城,為貫穿縣城南北的東河,流程約上百公里。你難以想象注滿這樣的河流,要多大的雨水號召多少的山溪小徑去傾注才會波濤翻滾,浪頭席卷!
2010年8月12的那場雨和2013年7月的幾場雨,我相信必是定格在人們的記憶中了。那雨絕不是滴答滴答的落下,也不是烏鞘嶺飛雪的那般磅礴輕靈。那是一種傾盆的潑啊,仿佛一雙舉手將天空整個傾翻過來的潑下。僅幾十分鐘,河水翻滾,山溪小徑、 山谷溝壑如萬千野馬撕扯混卷石頭、樹根咆哮著沖入河中,而有些連沖入河口的耐心都沒有,直接橫沖直闖另辟道路,涌入小鎮(zhèn)的長街。奔騰跳躍的洪浪眨眼的功夫卷走了鐵索橋,還有來不及奔跑就被裹挾去的生命、、、、!
你想不來那是平日里溫軟的河水,你也想不到那就是往日里春雨貴如油和秋雨綿綿的雨啊!那是一群讓人驚恐的怪獸,吃人的惡魔。也不相信柔軟無形的的雨水會張牙舞爪,將蔥郁的山峰撕裂開一道一道的口子,露出山峰黃褐色的皮膚,像一個仁厚的老者被欺辱淌下的渾濁淚水。
夜很深了,滴答聲敲擊著窗欄,如我在洪浪的回憶中久久難平的心跳。
我只想說,寧愿雨不合時宜的來,但只要它是溫順的。也不愿它帶著發(fā)瘋的狂嘯再給人類惹是生非。
誰不喜歡溫順呢?對人,對物。
(編輯:作家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