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可承受之輕
來源：作者：龍立霞時間：2014-11-03熱度：0次
連日來的滂沱大雨，能否洗凈人世的悲傷？當夜幕降臨，我靜坐在辦公室里，思索著這樣一個似乎永遠沒有答案的問題。
近日里不斷的與人告別，不相識的，一面之緣的。特別是聽聞著名作家陳超10月30日跳樓自殺身亡，讓我感觸良多，想到了今年5月12日被發(fā)現(xiàn)意外身亡的曾經(jīng)為海子修墓的詩人臥夫。我與他們都素不相識，但因為愛好寫作的原由，對他們的突然辭世，還是感到很震驚。詩人臥夫在與世訣別之前，曾寫過一首題為《我將死無葬身之地》的詩，詩文如下：我的心臟/是我的墳塋/我曾經(jīng)深情地躺在里面睡過懶覺/偶爾覺得一陣疼痛/那是過往的車輛/把我碾成兩截/長著雙腳的部分向樹蔭的方向走去/我選擇了和腳在一起/于是，眼睛離我越來越遠/我的溫暖的墳塋也越來越遠/路燈忽明忽暗/也許我將死無葬身之地/只好用腳/懷念一個空酒瓶子。讀后讓人很感傷，我想到了一句話：生命不可承受之輕。這原本只是米蘭·昆德拉最負盛名的小說的書名，此刻卻如此契合我的心情。我在為那些素不相識的，或者僅有一面之緣的逝者們傷懷難過。
打開網(wǎng)頁搜索“著名作家陳超”，鋪天蓋地映入眼簾的全都是關于他的死訊——魯迅文學獎評委，河北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河北師大教授，博士生導師陳超于2014年10月31日1:40跳樓自殺身亡。陳超1993年獲中國作家協(xié)會第六屆“莊重文文學獎”，2000年獲《作家》年度詩歌獎，2005年獲中國作家協(xié)會第三屆“魯迅文學獎”——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死訊，我對他一無所知。又一顆文壇巨星隕落，在我們不經(jīng)意的瞬間，仿若一閃即逝的流星，湮沒在茫茫無際的黑暗里。
如果是自然死亡，我會心無旁騖地為他們祈福，祈求上蒼讓他們在另一個世界里能夠洗去一世的繁瑣，幸福安詳。譬如前些天剛送走的那位九十余歲高齡的安靜地躺在殯儀館里的老者。但終究是非自然死亡，勝似碧云藍天的萬里晴空，突然傾注的一場大雨，始終是難以讓人接受，不自然地心生出太多的猜疑。但我終究是參不透逝者的心音，他們?yōu)槭裁磿x擇這樣的非正常的離別方式。一如我無法猜透大學三年級時，剛入學的一名大學新生為什么會選擇跳樓自殺一樣。我是親眼看見那個身影從教學樓的十二層縱身躍下，撞擊在無聲的燈柱上，然后跌落在硬冷的巨大石板拼接鋪就的地面上。人站在地面上，仿佛能聽到發(fā)自大地深處的一聲若有如無的沉悶的嘆息。
我想到一個凄美的故事，那是在大學選修的心理學課堂上聽來的。美貌的女老師用非常柔美的聲音講述了這個真實的故事：那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孩，如期地考入心儀的大學。在她入學的那一天，她認識了她的第一個男朋友。當時身為學長的他，在迎接新生的第一天，遇見了她，他們一見傾心，一見鐘情。愛情的花朵在她們的心底盛放，大家都羨慕著，用艷羨甚至嫉妒的目光環(huán)繞著她們。但是有一天，另一個新來的學弟闖入了她們的世界。這位女孩也喜歡上了這個學弟，成為了他的女朋友。女孩覺得這兩個人都是她生命中非常珍貴的人，她深陷其中，難以自拔，難以取舍。最終，兩個男生撕破臉皮，決定以決斗了斷。女孩知道后，很傷心。經(jīng)過多日的內心掙扎后，她選擇了一個唯美的離開方式——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時身著白色紗裙乘著鵝毛大雪縱身跳下了教學樓，甚至連她觸地死亡的圖像都很唯美。心理學老師講得饒有興致，認為這是一場女主人公精心謀劃的結束生命的神圣的“圣禮”，我卻為我的這位素未謀面的學姐感到莫名的哀傷。生命歷程中，太多的事原本輕若鴻毛，可偏偏就是如此讓人難以承受。
這些年，不斷地從身邊的人的口中，或者網(wǎng)絡、報紙上，得知一個又一個年輕或者正值壯年的生命突然結束了。突然得讓所有認識他或她的人都難以相信，但事情還是這樣或那樣地發(fā)生了。我仿佛看到了生命不堪承受的重負，像一個個巨大的鐘型鋼盔，重重地壓在每個人的頭上。所幸的是，不管內心歡與苦，大多數(shù)人都還在努力生活著。
我想起詩人老巢在得知詩人臥夫意外身亡后在微博上寫下的話：“我相信臥夫不是迷路，是自斷后路。死，和活，都不講理。要尊重每個人的死亡權，這也是人權神圣不可侵犯的一部分?！彼溃突?，都不講理。多么精辟的總結。讓我瞬間醍醐灌頂。我又何必太過于執(zhí)著于這雨能否洗凈人世的悲傷！ (編輯：作家網(wǎ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