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讀書生涯
來源：作者：王國良時間：2014-11-20熱度：0次
我的讀書生涯
蒲松齡不僅是一位志怪故事大王，更是一位熱衷于讀書的典范，他用一個類比來總結(jié)讀書的好處——“書癡者文必工，藝癡者技必良”。不追究是不是所有人都“癡書”“癡藝”，但是，我肯定自己從小就是一書癡，到如今，皓首丹心，書桌一杯茗，床頭一本書，茗香書香一并品飲，痼疾沉疴，幾十年癡心難改。
我愛讀書是受了姑父的影響。牙還未長全的時候，當(dāng)老師的姑父教我背一首詩：“讀得書多勝大丘，不需耕種自然收。在家有酒在家醉，到處逢人到處留。日里不怕人來借，夜里不怕賊來偷。蟲蝗水旱無傷損，快活風(fēng)流到白頭?！蔽耶?dāng)時并不知道這是蘇東坡老人家的詩，更不懂得這詩有什么好，但是，姑父告訴我，這首詩是告訴我們，讀書是很有用的事情。
我從小就喜歡讀書。我這樣說，是因為我比同齡的友伴似乎偏愛讀書一些。家鄉(xiāng)的天地在一片狹長的山谷之間，谷底一條崎山河潺潺西去，兩岸都是綠油油的稻田麥田油菜田，村莊散散落落在田間坡頭的竹樹之間。大人們似乎永遠(yuǎn)只知道為莊稼忙碌，白天掙工分，夜里還掙工分。在我的記憶中，大人們夜里比白天忙碌，扯秧、打場、為倉庫盤存、開批斗會、開總結(jié)會、清理大隊小隊賬務(wù)，似乎要在夜里把好多事情都做完。我們這些有父母的伢們一天天很難見到父母的面，小孩子怕黑影怕風(fēng)聲怕鬼神，夜里打死不在家里睡覺，寧可冒著呵責(zé)甚至挨打的風(fēng)險也總要粘著跟著大人。大人們夜里忙碌的時候，旁邊東倒西歪著一堆一堆熬不住瞌睡的孩子，桌邊凳子上稻草堆里田邊石板上，到處都是。我卻是個例外，我寧愿冒著對黑屋子鬼神的恐懼和屋外風(fēng)聲的恫嚇在油燈下熬著瞌睡看連環(huán)畫，也決計不跟著父母去隊部去田間去稻場。那時候，農(nóng)村文化氣息很淡，人們無暇顧及精神生活。我似乎就沒有見過有誰關(guān)心過書，仿佛書這個東西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與自己沒有絲毫的瓜葛。即使偶爾見到書，許多人也讀不下來，他們認(rèn)識的斗大的字沒有一籮筐，這些字是掃盲班和夜校學(xué)來的，幾天不用，又還給老師了。大人們不會讀書，卻也有精神生活的追求，如果有公社電影隊下來放場電影或者是聽一次老藝人說評書或者大隊開恩組織藝人唱一次楚劇，對于這些遺落山間的鄉(xiāng)民來說，就和他們“野田禾稻半枯焦”的莊稼逢著“甘霖”一般歡喜，一定會急急忙忙回家，罕見地梳洗干凈，翻出壓箱底的衣服穿上，帶著一身疲憊去看去聽去看，電影楚劇評書一開場，底下卻鼾聲一片，沒有一個醒著的，臺上沒了興趣，臺下一片迷糊。原來大人們好這口，也有忙里覓閑好好睡一覺的目的在內(nèi)。
那時候，大隊生產(chǎn)隊每家每戶犁耙鋤鐮倒是樣樣不缺，饑饑瘦瘦的孩子每家總有個三五個，可要是想在哪家哪戶找出個一片半片帶字的紙來，那恐怕會讓人失望。只有大隊和小隊隊長家里有帶字的紙片——那是報紙。及彼我四五歲時，很幸運，我們村里幾百年頭一回有了學(xué)校，而我作為小隊會計的兒子又有幸入得學(xué)校，這是不幸中的大幸。不幸是說我生在這樣蠻荒的山村，大幸是說我幸運再幸運能夠上學(xué)讀書，破了天荒。學(xué)校其實不叫學(xué)校，就設(shè)在一戶村民家里，一塊黑板在堂屋里一支，就是教室；老師也算不上老師，就是比一般人多認(rèn)得些字的村民。好歹也就是學(xué)校了。我第一次在學(xué)校里見到了真正意義上的書，幾本屬于我的書，一股墨香悠悠飄進鼻孔，覺得很神奇，回家就吵著要父親蒙上書皮。翻開書的扉頁，就是這樣的話：“讀毛主席的書，聽毛主席的話，照毛主席的指示辦事，做毛主席的好孩子”。跟著老師讀這幾句話的時候，其實根本不認(rèn)識哪是哪個字，但是會背，上學(xué)放學(xué)的路上反反復(fù)復(fù)地背。我們認(rèn)識最早的字是“毛主席”三個字，最早會寫的也是這三個字。我們回家就在沙地上撫平了用小木棍寫“毛主席”幾個字，再神神氣氣地背一通老師教的那幾句話，左鄰右舍一起丟下鋤耙圍過來，嘖嘖贊嘆不已，眼中流露出傾羨的光芒。
慢慢的，我認(rèn)得的字多了起來，對于書的渴求也增長起來。記得當(dāng)初為了書，我犯了人生當(dāng)中最早的兩個錯誤，終身不忘。第一是我想買書看，聽說十里開外的公社合作社文具柜里有小人書賣，我就偷了三祖父的錢，起了個五更，步行十里到公社合作社買書。一個人行走在野嶺密林間的山道上，呼呼的風(fēng)聲、黑黑的樹影讓我毛骨悚然，對于小人書的渴求讓我咬著牙往前走，天亮了，到了合作社，書買回來了，結(jié)果我招來了我有生以來的第一頓暴打。父親還了三祖父的錢，而我人生第一次看上了小人書（連環(huán)畫），事后我很后悔偷拿三祖父的錢，卻也有在伙伴間炫耀有書的機會，看到過去欺侮我的伙伴們在我面前低三下四求我借書給他們看的慫勁，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滿足。第二是我們家的房梁上吊著一個油皮包，我很好奇，就追問父親是那是什么？父親說：“你曉得做么事！”追問祖父兩三次才得知那是我們家的家譜，祖?zhèn)鞯摹Ｎ矣行┖闷媪?，我們家居然有家譜？原來我們家早就有書嘛。一天，趁大人們出工（當(dāng)時叫上生產(chǎn)隊勞動為出工）去了，我使出吃奶的力氣，搬來了木梯子，解開繩索，打開油紙包，哇！果然是一摞書呢！草紙版印線裝的那種，很久遠(yuǎn)的樣子，有些地方已經(jīng)破損。我喜出望外地裝進我的書包，再將一些栗葉包在油紙中，吊回到房梁上。沒有想到出問題了，第二天，當(dāng)我在教室里拿出這些家譜翻看的時候，被一位同學(xué)告訴了在大隊做民兵連長的父親。那位民兵連長認(rèn)為這是“四舊”，決不能手下留情不“破除”，他下午趕來學(xué)校，不由分說，也不顧老師求情，從我的書包里翻出這些家譜，一把火燒了。這事老師告訴了我父親，父親最在乎家譜的安全，所以把它偽裝成麥種吊在沒有人能夠拿得到的房梁上。沒有想到的是，現(xiàn)在硬是沒了，父親氣病了，在找抽我的東西時，母親一看不好，拖著我就跑，一路狼奔豕突似的，躲到外婆家。父親倒沒有追來外婆家?？墒牵瑤滋旌?，我就決定要回家，躲不是辦法，也不符合我的性格。一天放學(xué)后，我決意回家，準(zhǔn)備接受父親任何懲罰。見到父親，我跪下了，看著父親似乎消瘦了一圈，我心里直后悔。這次父親破天荒沒有打我，只是一下子將自己正在吃飯的飯碗摔在地上，扛起鋤頭，出門勞動去了。我突然覺得父親這樣做似乎是對我最重的懲罰，比打我還讓我難受。我暗暗發(fā)誓，今生此后，我絕不再招父親生氣。
上中學(xué)了，學(xué)校環(huán)境好多了，老師也是從很多地方調(diào)來的。我接觸的的書也越來越多了，那時候，山村里的文化生活幾乎沒有什么值得我回憶的，唯一讓我醉心不忘的事就是在朝陽夕陽之下，躺在河間被水流沖刷得光溜溜的石頭上面翻看書包里的所有的書，一個字也不放過，反反復(fù)復(fù)多少次，也沒有熱情稍減。這樣，倒是讓我的學(xué)習(xí)成績還過得去，家長老師很歡喜?？墒牵蠋焻s不敢明里表揚，因為那時強調(diào)“白專道路”，書讀得好是罪過。
而讓我一生難忘的就是，我們學(xué)校有個小小的圖書室，書是省城的一個單位贈送的。于是，每天借閱書籍就成了我最大的事。管理圖書的都是大孩子，他們很霸道，有時借不到書，我就討好他們，每天對他們頷首致意，帶家里最好吃的東西給他們吃，甘冒最大的危險，爬上最高的樹摘白果送給他們，目的只有一個，讓我借到想要的書。記得那一次，我爬學(xué)校邊上的白果樹摘白果，當(dāng)我爬上樹梢后，大風(fēng)驟起，呼呼的風(fēng)一下子將樹吹到左面，一下子又將樹吹向右面，看著瘦小的樹干幾乎就要折斷似的，我心中充滿了恐懼，又不敢往下爬，怕風(fēng)把我吹下來，就緊緊抱住樹干，閉上眼睛，把命運交給上天處置。好在風(fēng)停了，我的白果又換來了幾本連環(huán)畫，我很滿足，覺得冒險還是值得的。
學(xué)校離家不是很遠(yuǎn)，我們中午回家吃飯。回家的路上，陽光強烈，我在烈日下深一腳淺一腳走在窄窄的田埂上，邊看著借來的書，到家了，一下子發(fā)現(xiàn)屋子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見，在家里像個瞎子一樣摸索著走路，這下子把父母親急壞了，以為我眼睛壞了，等到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又開始責(zé)備我，不準(zhǔn)我再在陽光下看書。后來慢慢見多了就不足為奇了，也就不理不睬了。
那時候，學(xué)校晚上沒有課，放學(xué)早，學(xué)校里吵鬧，沒有辦法看小人書。到了路上，就想安安靜靜安安生生看會心愛的小人書，總是邊走邊看。其實邊走邊看書很危險，有一次一腳踏空，掉到岸下的水田里去了，成了泥人，所幸書沒有損壞，倒是老天眷顧。夏天的余暉仍很烈，想要好好看書，得找個陰涼的地方看去，我覺得樹上是個看書的好地方。我就爬上樹，這里沒有陽光曬我，又有樹枝樹杈可以斜躺著，多愜意！可是，惱人的螞蟻蟲子一個勁往衣服里鉆，麻煩死了。不知是什么蟲子咬了我一口，惶急之下，我一下子從樹上掉進了樹下的刺叢里，等我從荊棘叢中掙扎出來時，身上臉上傷痕累累，書也沒有上次掉進水田那么幸運，被掛破了幾頁，第二天，我花了一口袋花生才平復(fù)了毀書事件。
長大了，考上師范學(xué)校了，我到了另一方天地。學(xué)校的書很多，足以讓我過癮。我學(xué)習(xí)的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又為我提供了閱讀許多許多名著的機會，蠻好。幾年的時間里，我的人生軌跡是矩形的，矩形的四角就是教室、圖書館、寢室、教授家。我經(jīng)年累月在這四條線上來回，幾乎“不逾矩”。
校園的時光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部分。我在充滿了文化氣息的園地里徘徊，身邊走過的老師同學(xué)也絕對和我鄉(xiāng)間里的鄉(xiāng)親們迥然有別，一身翰墨馨香，一身書卷氣。我也受到了感染，我覺得我能夠成為校園中的一份子很榮幸，我也滿足，只是不知道老師同學(xué)們能不能感受到我的身上也有馨香味書卷氣？
我要珍惜上天賜予我的機會，多讀書。我一個鄉(xiāng)下伢，從文化生活枯竭充滿蠻荒之氣的鄉(xiāng)間走進書山人海的學(xué)府，不借此機會多讀些書，對不住鄉(xiāng)親們的期望和中學(xué)老師們的囑托。于是，我就在書的海洋里暢游，有如“長鯨吸百川”。在圖書館里，我?guī)缀跏裁磿枷胱x，但是不可能，我就為自己定下規(guī)矩，三天最少讀一本書。我?guī)缀跏裁磿甲x過，但是沒有一本書研究精深。有時我想，我就是一只書蠹，什么書都想啃，就沒有考慮過消化的事，更像老家的老?？胁荩茸ゾo機會多啃些草，待歇下來再反芻吧。
有了這樣的想法，我就盡量做到博覽群書，……同時我不再像幼年時讀書那樣，只管讀，別的啥都不管，我也學(xué)著在讀書的時候做一些思考，做一些筆記，經(jīng)年累月，倒是有了一些收獲……。最大的收獲就是我的學(xué)業(yè)成績讓我在學(xué)校有了一點點名氣。
思想的成熟，讓我不再是單純的讀書郎了。我在博覽群書的時候，也學(xué)著“李賀摘葉記事”的辦法，用筆記本記下精妙的東西，作為一生的收藏，因為有些書有些精彩的東西今后可能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了。多少年下來，筆記本幾乎“等身”。
參加工作了。我回到了當(dāng)初讀高中的學(xué)校教書，和當(dāng)年的老師成了同事，幾年相處下來，當(dāng)年的老師們都有些驚異于我的知識面的寬泛。他們有時很感嘆，當(dāng)初一個懵懵懂懂的鄉(xiāng)下伢，還是自己教出來的，怎么一下子變得滿腹經(jīng)綸似的？老師們開始有問題就向我討教了。我不好意思了，我說：“老師呀，我就是你們教出來的，你們現(xiàn)在問我問題，你們雖然不恥下問，我卻有愧呀?！崩蠋焸冋f：“哎，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師不必賢于弟子，學(xué)者不必不如師，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不懂就問，這沒有錯呀！”從此以后，我在教學(xué)中就更加自信了，我盡力將自己所學(xué)所知全部教給我的學(xué)生，多年后，學(xué)生們的成績與周圍學(xué)校很有區(qū)別，領(lǐng)導(dǎo)開始注意我了，上公開課、示范課多起來了，各種各樣的榮譽也多起來了，成了學(xué)校少見的高級教師。學(xué)生們也很喜歡我，他們喜歡老師教給他們那么多知識，他們喜歡老師懂得多。到現(xiàn)在，我過去的學(xué)生和我建立了十幾個qq群，方便聯(lián)絡(luò)我，他們說：您是我們見過的最好的老師之一。
這么些年，我過得很貧困，常常入不敷出，但是書不能不買，“俸去書來”總會成為我進城的結(jié)局。我林林總總買了一些書，讀過之后，沒有“束之高閣”，更沒有“庋藏”，而是隨意棄置書房，人沒有混出個鬼樣子，書倒是拉下了一屋子，直至“汗牛充棟”。
書讀了就要學(xué)著書中那樣寫些什么，我就學(xué)著寫寫看。沒有想到一部40萬字的長篇歷史小說寫出來了，還有了出版社找上門來。再之后，稀稀拉拉又寫了100多萬字的東西。有出版的，也有拿在手上的。再后來，有了一大堆天南海北過從甚密的文友，其中不乏名家。
現(xiàn)在想想，我的人生樂趣不在錢場官場氣場，全在于讀書之中，是讀書讓我享有了人的自信與尊嚴(yán)，是讀書讓我體會到了人生的真正意義，最重要的，是讀書給我人生萬般樂趣……。
讀儒家，我懂得了孔子的“仁愛”和孟子的“民貴君輕”……。
讀道家，我又曉得了老莊“天人合一”的觀念與今天“親近自然、與大自然和諧共處”的相承相通……，懂得了道家超然于名利之外的灑脫與豁達……。
讀法家，我看到了今天“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不過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翻版……。
讀墨家，我體會到了中華民族“兼愛”、“非攻”的浩瀚胸懷……。
讀《史記》，我看見一位飽受屈辱的老人在斗室之間揮汗磨墨……。
讀《全唐詩》，我走進了大唐明月下的長安，在閭巷的詩壇詩社間徘徊，看見了酒仙的劍氣寒光，看見了王王維孟浩然風(fēng)光如畫的田園山水，看見了高適岑參邊塞的馬革裹尸……仿佛聽見了杜甫沉郁呼號之聲在成都草堂的曠野間呻吟……。
讀《宋詞》，我看見蘇辛在長江邊上傾聽大江東去的濤聲，看見岳飛渴飲匈奴血，饑餐胡虜肉的壯志，看見陸游在孤村的憧憬和晏殊亭臺的酒杯……；我仿佛聽見了汴梁城哀怨的羌笛，聽見了井水處唱出的柳詞和金人鐵蹄下“人比黃花瘦”的哀憐……。
去和王陽明探討一下“格物致知”和“三不朽”的學(xué)問罷！其實他在《傳習(xí)錄》、《太學(xué)問》中早就告訴我答案了……。
讀讀梁啟超先生的《李鴻章傳》吧！看看一個衰落的民族是怎樣把一個時代的悲劇濃縮成一個個人的悲劇的……。
讀《四大名著》、讀《三言二拍》、讀《金瓶梅》讀《鏡花緣》讀《儒林外史》讀《聊齋志異》讀《閱微草堂筆記》讀《品花寶鑒》讀《官場現(xiàn)形記》讀《孽?；ā纷x《肉蒲團》讀《歧路燈》讀《好逑轉(zhuǎn)》讀《快心篇》……，我仿佛回到了風(fēng)雨如晦的歲月，在形形色色的市井之間游走，在大江南北長城內(nèi)外逡巡，在理想與現(xiàn)實之間來回……。
讀一讀先秦散文，我看見理想之光照進了現(xiàn)實社會的硝煙；讀一讀《漢賦》，我知道鴻篇巨制的豪華詞章治不了瘡痍社會的頑疾；走進李漁和“四大家”的梨園，卻換來戲罷曲終的幾掬淚水……。
去拜會一下亞里士多德吧！巴門尼德、蘇格拉底、柏拉圖正在給他上課呢。他的“蠟塊說”正在《靈魂論》中熠熠閃光……。
看看伏爾泰，怎么樣？這位“法蘭西思想之父”正在倡導(dǎo)捍衛(wèi)公民自由、信仰自由和司法公正呢……。
去請教一下弗洛伊德，看看這位精神大師怎么樣用“無意識學(xué)說”和“釋夢理論”來闡釋人性內(nèi)涵和精神世界……。
去愛默生的“公汽”坐坐，看看為什么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買票卻不違法……。
我還想去拜會拜會歐幾里德、培根、富蘭克林呢……。
去文學(xué)的賣場轉(zhuǎn)轉(zhuǎn)吧！那里有醇香的香茗，你可以慢慢品，品飲不盡，越品越香……。
先去小說的賣場，我陪黛玉一起流淚葬花去；我為梁山好漢吶喊去；我跟著孫悟空一起騰云駕霧去；我跟著諸葛亮一起輕搖鵝毛扇，六出祁山，為智圣出出點子去……。感嘆良多呀！我感慨保爾鋼鐵般的意志；我贊嘆克里斯朵夫的不屈精神……；我驚異川端康成的伊豆舞女的清純，我驚異于莫言的《紅高粱》、《蛙》、《豐乳肥臀》里的況味人生……。
詩歌圣潔的殿堂更值得流連！這里有汨羅江畔蕭蕭的斑竹；這里有塞外大漠的落日孤煙、冰河鐵馬的沉沉震撼，這里有風(fēng)雅頌的集合，這里有賦比興的大全，我們在“陽春白雪”間躑躅，我們與“下里巴人”攀談……；我們可以在康河的夕陽中撥弄著堤岸的垂柳，我們還可以陪戴望舒看望丁香姑娘，而不惆悵遺憾……。
這哪里是讀書??？這是享受人生！是給靈魂洗澡，是給心花施肥。
近代書畫家李苦禪說過：“ 鳥欲高飛先振翅，人欲醒世先讀書”，這大概是對讀書最好的勸誡，我是俗人，此生無能高飛，也不可能“世事洞明”“人情練達”。我更追求不了“格物、致知，治國、齊家、平天下”的宏圖大志，我唯愿此生有書相伴，做一名醒眼觀世界的“一介書生”，不隨波逐流，不糊涂度日，終其一生，足矣！
(編輯：作家網(wǎ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