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十字架
來源：作者：張朝霞時間：2014-11-21熱度：0次
你在哪里？你應該知道我在等你，因為我說了我今天在等你，而且再也沒有時間了?？墒悄銥槭裁床粊砟?？難道你真的決定不再來了，不再沿著那條情意綿綿的小路到這個風情萬種的小山上來看我了。其實，在我們最后一次見面的交談中，我已經(jīng)感覺到你有可能不再來了。
十月初一，我和兩個同學到廣勝寺給我們到了另一個世界的那個同學去上墳。坐在同學孤零零的墓邊，我想假如我的同學的墓能突然裂開讓我跳進去多好。我實在是太累了太累了?；畹倪@樣累，愛的這樣累，而又不能不活，不能不愛。
兩位同學給死去的同學整理著墳墓，我默默地坐著，心中生出了無限的向往之情，我覺得好羨慕好羨慕我墓中的同學。他雖然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多活，甚至沒有得到過愛，但我覺得他至死都在愛著，于是他幸福的死去，而且深信死的栩栩如生。更主要的是他死了還有人懷念他，為他掃墓，為他寫祭文。而我呢？
這么一想，我就想起了你，就想起你的生日，就心痛不已，就淚流不止，就無奈絕望，就不能自撥，就肝腸寸斷。
我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你了，為什么在我最想見你的時候，你不來看我？為什么？為什么？我在問你問我問蒼天，你不回答我，我回答不了自己，蒼天也默默無語。
掃墓結(jié)束后，我對我的兩個同學說我不想回去，我想去教堂。于是他們把我送到了趙城教堂，這里的神父是我的朋友。
晚上，神父安排我和一個修女一起住。這是一個身材瘦弱、神態(tài)疲憊的中年修女，我和她住在天主教堂的修女房中，真有一種到了天國和上帝在一起的感覺。
開始的時候，我和修女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因為我不想讓修女感受到我們凡人的俗不可耐。
后來我發(fā)現(xiàn)修女非常親切，把我當妹妹看。
她把兩張床搬在一起，讓我和她睡在一起。躺下以后，她不時地用潔白修長的手指撫摸我披散下來的長發(fā)。
她說她很寂寞，好長時間沒有人和她共睡一張床了。
我說，你們修女也寂寞？
她說，是的，我們也是人。
我說，那你為什么要做修女呢？
她說，煩了，累了。
我說，是什么讓你煩，讓你累了呢？
她說，情。
我說，你也愛過。
她說，是的，而且是死去活來，不能自撥，痛苦不堪。
我說，是不是那種無法訴說的痛。
她說，是的。愛就是痛！
聽了修女的話，我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心里一直在想著你，也一直在隱隱地作痛。
后來修女指了指我的手臂說，你很可愛。
我說，我很抱歉。因為我不漂亮。
她說，可愛和漂亮是兩回事。
我說，也許，但我寧愿漂亮。
她說，世界上沒有完人。一個人只要心中有愛，就是一個值得人愛的人。
我說，也許，但我寧愿心中沒有愛。
她說她看出了我的痛苦。她說我命中注定就是一個永遠尋找愛卻永遠得不到愛的人。她說我一生都在演繹著那句“愛你的人你不愛，你愛的人不愛你”的至理名言。
我說，你怎么知道的。
她說，我會看相。
我說，是嗎？
她說，是的。從面相上，你是一個痛苦的人。
我說，為什么？
她說，因為你在愛著。
我說，這有錯嗎？
她說，沒有。這正是你的動人之處。因為大部分結(jié)了婚的女人，或者不再想愛，或者不再敢愛，或不再有愛，或者死守著愛，而你卻始終在尋找愛追求愛癡迷愛。
我靜靜地聽著，什么也沒有說。
她說，一個女人結(jié)了婚就不再想愛、要愛了，那她的生命還有活力嗎？
我說，你呢？
她說，我沒有結(jié)婚就不再想愛了，所以我如行尸走肉一般。
我說，那你為什么還活著？
她說，感激。
我說，感激什么？
她說，感激給了我生命的人和救了我生命的人。
我說，是嗎？
她說，是的，我的父母還在，我的師父還在，所以我不能死。
我說，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能給他們什么？
她說，安慰。只要我活著，對他們就是一種安慰。
我說，那么為了你的父母，你為什么不過正常人的生活呢？
她說，沒有了愛，生命只留下了感激，還談什么生活？
我說，難道那個人真的值得你為他做修女嗎？
她反問我，難道那個人真得你為他這么痛苦嗎？
我說，是的。
她說，是的。
我說，那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她又問我，那你的那個人又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我說，值得我去為他而死的人。
她說，值得我為他而出家的人。
我說，我明白了。
她說，其實你不是明白了，而是更糊涂了。
我說，為什么？
她說，因為最徹底的明白，就是最徹底的糊涂。
我說，你在講道。
她說，我在講最簡單的道理。因為我們都是遠離現(xiàn)實到了世界的盡頭而缺了氧的人。
我說，所以我們痛苦不堪。
她說，所以我們也幸福無比。
我說，我感覺不到一點幸福。
她說，那是你還沒有悟透愛的真諦。
我說，是嗎？我以為我是情圣。
修女搖搖頭，再沒有說什么。
過了一會。
我拍了拍修女的手臂說，你也很美。
她說，這是個麻煩的問題。
我說，為什么？
她說，美與不美，不是誰說了算的。
我說，為什么？
她說，有人愛你，你就覺得美了。沒有人愛你了，那你就感覺不到美了。
我說，也許。
她說，的確是這樣，我從做修女那天起就不再想這個字了。
我說，是嗎？
她說，是的，現(xiàn)在我的心干枯了，愛干枯了，身體也干枯了。
我說，我也從來不想這個字，但我想他時，和他在一起時，就忘記了自己很丑。
她說，這就是愛的偉業(yè)。
說起愛，我們又一次走進了死胡同。
于是我換一個話題。
我說，你做了修女之后，他來看過你嗎？
她說，來過，但我沒有見他。
我說，為什么？
她說，我不想面對災難，盡管我很想再他一面。
我說，但是錯過了，也許就不會再有了。
她說，就是為了不再會有，所以必須錯過。
我說，如果是我絕對做不到。
她說，那是你的心還沒有傷透。
我說，他知道你為他做了修女，他痛苦嗎？
她說，不知道。也許吧！也許不！因為他是個男人。
我說，男人真的和女人不一樣嗎？
她說，當然不一樣。因為天下沒有一個和尚會對一個陌生人講他曾經(jīng)對一個女人的一往深情，更不會為這個女人出家。
我說，既然男人這樣不夠意思，為什么女人還要這樣苦苦地愛男人呢？
她說，如果天下男人都夠意思了，那么女人就厭倦了，也就不會有激情有痛苦了，也就不叫女人了。
我說，真是搞不懂。
她說，是的。不過圣經(jīng)說，當初上帝創(chuàng)造了亞當后，覺得他孤獨，又創(chuàng)造了夏娃，說明上帝的初衷是為了人類的幸福。
我說，可是亞當、夏娃偷吃了禁果，激怒了上帝。
她說，于是災難隨一個人而來到了世界，情又從災難中而來。
我說，這就是說，誰也逃脫不了情的困惑和折磨。
她說，是的。
我說，于是被情所困的你就做了上帝的使者。
她說，是的。
我說，那你每天面對男信徒時，是什么感覺。
她說，都是我的兄弟。
我說，那些優(yōu)秀人呢？
她說，就是優(yōu)秀的兄弟。
我說，每天晚上，你不渴望有人陪你嗎？
她說，有時候渴望，但我很快就讓自己不渴望了。
我說，用什么？
她說，模糊意識。我從不把自己渴望的東西具體化，只讓它在意念中潛伏一瞬間，馬上就丟掉幻想，回到現(xiàn)實中。點亮燈，讀一些使自己成為世界上最圣潔的修女的書。
我說，有用嗎？
她說，有。盡管很難，很痛苦，但過一會就恢復了自我，就由一個情意綿綿的女人變成了無動于衷的修女。
我覺得我又無話可說了。
我又想起了你，于是我的臉上無聲地滾下一滴淚水。
她說，她明白我的心中正在痛苦著，也就是正在愛著。
我說，我也想做修女。
她說，不要這樣，修女很苦，苦的不可言狀。
我說，那怎么辦？
她說，沒有辦法。
我說，那你是怎樣忍受過來的。
她說，這個問題很愚蠢，我如果能回答出來，還來做修女？
她說，她是一個大學生，就因為一開始就愛錯了，而且又愛的太深又無法成功而想結(jié)束生命時，是一個修女救了她。于是她從那個愛的苦海走進了這個愛的苦海，真是苦海無邊，找不到岸啊。
她說，其實做修女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愛也不是說要忘記就能忘記得了的。
于是我們的交談再次短路。
既然做修女也不是辦法，愛也不是說忘就忘得了的。
那我怎么辦？
修女說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去愛。
我說，可是已經(jīng)愛了。
她說，那就停止愛。
我說，停止不了。
她說，那只好過一天算一天了。
她說的那么無奈那么絕望，讓我覺得世界的末日到了，連修女也對愛這樣的絕望無奈，何況我呢？
修女說沒有誰能救得了我。
我說，是啊。
她說，那你就一個人忍吧、撐吧！
我說，我快要撐不住了。
她說，所以你來到了我們這里？
我說，是的。
她說，其實我們也是人。神父、修女都是人。人是很難幫助到人的。
我說，我知道。我也是想辦法撐一天是一天。
她說，你試著轉(zhuǎn)移愛。
我說，我試過了，做不到，除了他。我誰也不愛。假如見不到他，我寧愿一個人獨處；假如聽不到他的聲音，我寧愿自己是聾子；假如不去愛他，我寧愿去死。
她說，他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我說，他是一個孤傲冷漠含而不露的人。正是他那永遠沒有笑容的剛毅面孔、永遠迷惘含蓄的深邃眼神、永遠挺拔飄逸的修長身材、永遠沒有廢話的冷漠語言、永遠不動神色的孤傲氣質(zhì)、永遠清醒深刻的處事原則、永遠不卑不亢的為人態(tài)度、永遠充滿活力的超人才華、永遠榮辱不驚的人生境界、永遠不說愛你的愛情哲學、永遠痛苦不堪的生命狀態(tài)深深地征服了我。
她說，世界上有這樣一個人嗎？
我說，是的。
她說，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那你的愛沒有錯。
我說，可是我為什么這樣痛苦呢？
她說，你主要是怕失去他。是嗎？
我說，是的。盡管他已沒有權(quán)利愛我，但只要他好好地活著，我能遠遠地愛他就行。
她說，愛真是萬惡之淵，掉進這個萬惡之淵的人，永遠別指望出頭之日了。
我說，是啊，看來我這輩子，只有在這深淵中痛苦煎熬了。
修女聽了我的話，非常愛憐地在我的臉拍了拍，然后將白色的被子蓋在臉上無聲無息了，仿佛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蓱z的修女，在地獄般的教堂里，青春在一點一點的消失，紅顏在一點一點的減褪，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息滅。白天面對受難的耶穌劃十字，晚上伴著孤燈傾聽時間的流逝。
我無法忍受這死一般的寂靜和煩悶，我悄悄地披著上衣坐了起來，從包里拿出手機撫摸著，心中渴望聽到你的聲音。
修女輕輕地把被子從臉上拉下來，同情地對我說，給他打個電話吧。
我說，已經(jīng)很晚了，也不知道他在那里？
她說，無論他在那里，他都應該接你的電話。
我說，他身體不好，有時晚上就關機了。
她說，那試著打一下，如果關機了，你也就死心了。
我說，我不敢。
她說，怕什么。
我說，既怕他關機，讓我絕望，又怕吵醒他，影響他休息。
她說，那你就不要想他了。
我說，不想不能活。
她說，真是沒有辦法。要不你就在我這里住一段日子。想他時，你就對我說，一直說到你不想再說他了，你再回去。
我說，可是我回去后，又想他怎么辦？
她說，那你就找人說。
我說，他在我們那個地方是個人物，誰也認識他。我要告訴別人說我愛他，會損壞他的形象。
她說，那你就只好永遠地住在我這里，做修女好了，有我聽你說，也許你會活下去的。
我說，也只有如此了。
她說，那就這樣了。
修女累了，獨自睡了。
我久久不能入睡。
修女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神父，說我要做修女。于是神父便來找我，給我做工作。
神父說，你在這里住幾天可以，但要做修女是萬萬不行的。你是一個文化人，又是成年人，怎能因為一種虛無縹渺的情感所困？
我說，不是虛無縹渺的，是真實的。
神父說，真實的是天地之間站立的你，是你的責任和使命。你的責任就是把給你生命和你給了生命的人愛到底。你的使命就是好好地將你的生命進行到底。怎么搞的嘛？屬于自己的愛不愛，偏偏愛一些不屬于自己的愛。真是個傻女人。
修女說，對不起，我不知道神父會這樣？看來你只能住幾天了。
我說，也許我真的得回去了，因為過幾天就是他的生日。
修女說，你還是為了他？
我說，是的，我想為他過生日，但我知道他不喜歡。
她問，為什么？
我說，他都拒絕和我見面，還會讓我給他過生日？
她說，他這樣對你，你應該感到傷心。
我說，當然傷心，但就是放不下。
她說，是啊，是啊，愛中的女人就是這樣的沒出息。
我說，不但沒出息，連人格和尊嚴都沒有了。
她說，你明白就好。我以為我是世界上最傻的女人，沒有想到還有比我更傻的女人；我以為我是世界上最沒出息的女人，沒有想到還有比我更沒出息的女人；我以為我為了他而做了修女，就把我們女人臉丟盡了，沒有想到世界上還有你這樣讓修女也感到無顏的女人。
我說，是啊，是啊，我比你罵自己罵的更惡毒，我甚至常常打自己的耳光，可就是不能改變愛的初衷。
她說，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你將來不是發(fā)瘋就是死掉。
我說，我知道，但我就是停不下這走向發(fā)瘋或者死亡的腳步。
她說，聽我的話，你不要回去了，等他的生日過了你再回去。我覺得你去給他過生日，我想你立即就會瘋掉或死掉。
我說，不讓我回去，我在這里同樣會瘋掉或死掉。
她說，你真的不為自己想一想。
我說，想，現(xiàn)在唯一讓我好過一點的就是給他送個生日禮物，這也許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機會。我要為他祝福，他的身體不好，明年又是他的本命年。
她說，那你就送他一個生日禮物，結(jié)束了這場痛苦的浩劫吧。
我說，假如我瘋不掉死不掉，我會努力的。
她說，那你想送給他什么禮物？
我說，不知道，他仿佛什么也不喜歡。
她說，是不喜歡你送的，還是所有？
我說，不知道，最起碼不喜歡我送的。
她說，那你就不要送了。
我說，不送，我現(xiàn)在就活不下去。
她說，那他拒絕呢？
我說，我不敢想，最主要的是我也許根本就無法送給他。
她說，你對自己這樣沒信心，還是放棄了吧。
我說，我不想放棄，這是我的一線希望。你不想讓我這么快就瘋掉或死掉吧。
她說，當然不會。但愿他能發(fā)慈悲救救你吧。那你準備送他什么？
我說，不知道。我只想表示一種祝福，讓他平安健康。
她就，那就送他一個十字架吧。
我說，為什么？
她說，因為耶穌一個人把災難背去了，留下的只有深深的祝福和保佑。
我說，那就送十字架吧。
她說，我們教堂里什么樣的十字架都有。
我說，我不想送你們教堂里的十字架。
她說，為什么？
我說，我想把我的血和愛溶進去。
她說，那就現(xiàn)鑄一個吧。
我說，有人會鑄十字架嗎？
她說，有。簡直就是天意。
我說，那我們馬上去。
她說，好的。
修女帶著我來到一個離教堂不遠的地方，在一個窄窄的小巷里的小房子里，有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人呆呆地坐著。
修女說，就是他。
我說，是嗎？
她說，別大驚小怪，這就是你的未來。
我說，我的未來？
她說，是啊，這是世界上又一個為了愛而變傻的男人。
我說，那他能鑄了十字架嗎？
她說，當然了，他只那些為愛人祝福的人鑄十字架，而且能溶進去你那所謂的愛和血。
我說，真的嗎？
她說，是的。他的生意很慘淡，有時連飯也吃不上，但他決不做其它生意，只為那些為愛人祝福的人鑄十字架。
我說，真讓人感動，這說明世界上還有和我一樣傻的人。
修女說著把嘴伸到白發(fā)老人的耳邊滴沽了一陣，忽然間，我看見老人的眼睛亮了起來。他深情地望了我一眼，腳步敏捷地來到一個小木箱前，從里面取出金粉。
修女說，是愛激活了他的生命，平時，他就像死了一樣，只有這些為愛人打造金十字架的人來了，他才活一回。
老人將金粉放進特制的小鍋中，讓我將中指割破，滴進一點鮮紅的血，又讓我將祝愿的話寫在紙上扔進鍋里溶化，然后倒進一個模型中，經(jīng)過不斷的手工鍛造，終于鑄成了一個金燦燦的十字架，然后又放進天平中稱了一下，又在一個商標上寫下了3.08。
修女說，這是一個告別的數(shù)字，但愿你的那個他能接受你的這份金子般的愛。
一直沒有開口的老人說，在他生日的那天，你親手將這個十字架掛在他的脖子上，這樣不但祝愿他本命年平安快樂，而且祝愿他永遠平安快樂。
我感動的熱淚盈眶，我擁抱了這個用愛和情鑄造十字架的老人。
最后我問老人多少錢。
修女說，老人從來不向鑄十字架的人要錢。如果你有心意，就隨便在你的包里抓一下，有多少算多少，這全在天意，他就會接受。
我把手伸進包里，沒有想一下就抓了幾張錢出來，老人和修女數(shù)了數(shù)，整整250元。
老人高興地說：250、250，傻瓜、傻瓜，天下只有真正的250和傻瓜，才有這樣令人感動的愛。送給他吧，告訴他，他應該為有你這樣一個傻女的愛而感動。
走出老人的門，修女說，現(xiàn)在心情好點了吧。
我說，好是好了點，可是不知道他要不要。
修女說，只好聽天由命了，如果他不要，那你就把它扔掉。
修女把我領到神父那里告訴神父說我鑄了一個金十字架，神父把金十字架放在圣水里浸了浸，又放在圣壇上，念了那么久祝福詞，然后莊重地放在我的手里說，祝福你的災難到此結(jié)束，祝福他永遠平安健康。
臨別的時候，神父一直畫十字架，修女也悄悄地讓我?guī)淖８＝o你，她希望你不要讓我太傷心了，希望你珍惜這份愛，并在你生日那天讓我代她對你說一聲生日快樂，并且讓我打電話告訴她，看你是否接受了我的生日禮物，你的生日是否是和我一起過的。
今天，我像過去等你一樣，早早地起來坐在寫字臺前，一邊聽著傷感的古箏，一邊給你寫著情書，一邊等著你，眼看，夕陽西下了，我還沒有等到你，而明天，我們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天空全黑下來了，失望的淚水再次濕透了我的心，我等不到你，甚至等不到你的電話，我只有這樣一寸一寸地將肝腸痛斷，一寸一寸地讓心死去，讓愛死去。
可是，就在夕陽的最后一抹余輝在西天邊消失的時候，你來了。
你來了，我好高興、好高興，好激動、好激動。當我在電話里聽到你的聲音，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哭，接著就是想擁抱你。當我在夜色中看到你那讓我心痛的身影時，淚水又模糊了我的雙眼。啊，為什么恰在此時，我要這樣痛心不已！因為我愛你。只要能看到你，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切的一切都無從說起了。我只想擁有此時此刻，那怕是短短的一瞬間？
我知道這短短的幾十分鐘過后，又會是一個漫長的等待。今日之后，也不知我們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再相見，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一年，也許是一生，但無論多久，那怕是等到山無棱，天地合，我都會等。
你的生日就要到了，我很想為你祝賀，很想和你一起度過那一天，但我知道這是一個概率很小的事件，但我還是想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用我的愛、我的情和我的吻！
祝你生日快樂，用我的祝福我的生命和我的金十字架。
(編輯：作家網(wǎ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