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臨終的那些日子
來源:作者:許立春時間:2015-01-04熱度:0次
再過幾天,就是父親逝去十周年的祭日了,我不由地又想起父親臨終的那些日日夜夜。
父親是患有常年肺病的人,年輕的時候患過肺結(jié)核、肺穿孔,肺氣腫。。。。。所以,他總是骨瘦如柴,弱不禁風(fēng),醫(yī)院總是和他有緣,藥就是他的常年的主食。十年前的這個時候,父親又住進了醫(yī)院,規(guī)律性接受治療,可是,這次不同往常,父親打吊瓶沒有明顯效果,慢慢悠悠的,總看不出有好轉(zhuǎn)的跡象。我問過醫(yī)生,父親的病情究竟咋樣?醫(yī)生說,父親的肺嚴(yán)重衰竭,徹底治好是不可能的,也只能勉強維持罷了。
但是,我仍然不想放棄父親的活著的一線希望,堅持要父親在醫(yī)院治療。那些日子,我的工作很忙,整天忙得像陀螺似的團團轉(zhuǎn),白天忙了以外,我晚上還要在醫(yī)院陪著父親,后來,我也累倒了,竟然和父親同床打起了吊瓶。
在醫(yī)院堅持了一個多月,父親可能知道自己的病情,執(zhí)意要回家,背著醫(yī)生主動拔去了吊針。我知道后還是哄著父親,要他安心治療,可是,他堅決不配合醫(yī)生。無可奈何之下,我征求母親和諸位長輩的意見,以及醫(yī)生的建議,勉強同意把藥拿回家給父親治療,我實際上也知道,父親回家意味著什么?回家的路上,我心如刀絞,一步一把淚。
到家以后,父親要我推他家屋前后看看,看看他踩過的田地,撫摸他親手栽植的槐樹,呼喚著老跟著父親的大黃狗,父親似乎得到了滿足,臉上露出由衷的微笑,最后,父親貼著我的耳邊囑咐說:“大?。∥抑牢易约旱牟?,爸沒有治了,你也不要再折騰我了,讓我安靜地走吧!”聽到父親難舍的話語,我的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
后來,父親已經(jīng)無法進食了,連藥水也掛不進了,神情也昏迷了。一直挨到第七天,父親喘氣粗魯,瞳孔放大,叔叔告訴我,父親不行了,要我趕快準(zhǔn)備后事。按照古風(fēng),叔叔要我把父親安放到冷鋪上,還要快去找些土磚頭放在父親頭底。那天夜里,下著瓢潑大雨,刮著狂風(fēng),屋外漆黑一片。望著奄奄一息的父親,我一直攥著父親的手一刻不想放松,我生怕父親偷偷地離我走了。叔叔不住地催我去找磚頭,無奈之下,我依依不舍地松開了父親的略帶體溫的手,抹去臉上的眼淚,沖進了漆黑的夜幕,我尋了好多地方,花了好長時間,才找了幾塊土磚,我的衣服也濕透了,如落湯雞一般。在我搬土磚回來的時候,我聽到了母親和弟弟劃破夜空的哭聲,我急忙扔了土磚頭,一頭撲向了父親,又一次緊緊地攥起父親的手,可是,父親的手已經(jīng)是冰涼了,父親真的偷我走了。我嚎啕大哭,悔不該去找磚頭,悔不該松開了父親的手。
母親告訴我,父親臨終的時候不住喊我的乳名,我永遠遺憾沒有看著和父親訣別,我永遠難忘父親臨終的那日日夜夜。 許立春 (編輯:作家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