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頭的故事
來源:作者:陽坡時間:2014-11-10熱度:0次
煙頭的故事
張杰
今年暑假,有了閑暇時間,回老家住了幾天,打算堂堂正正做回孝子,把父親穿臟的幾件衣服洗洗。
當(dāng)我把衣服鋪在盆里揉的時候,發(fā)現(xiàn)父親衣服的前襟有一個被煙頭燒焦的洞,看到“洞”我嘎然而止,靜靜地蹲在地上望著這個“洞”思緒萬千深思痛覺悔恨交加,我才明白父親為什么磨蹭地脫衣服。
父親早年家境貧寒,十二三歲的時候爺爺病故,全部生活的重?fù)?dān)挑在他的身上。父親排行老大,一個弟六個妹。此時正是大饑荒年代,地里寸草不生、顆粒無收,村子里狼煙四起、餓殍遍野、瘟疫蔓延。那個時候父親沒有感到生命的脆弱、無常和卑賤。
為了生活,父親四處奔波,偷著搶著養(yǎng)老育幼。有一次偷吃生糧食被大隊書記揍了一頓。我至今驚訝大隊書記竟有鐵石般冰冷心腸。我一點也不理解在那樣一種極端殘酷環(huán)境里,一顆書記的心被折磨蹂躪的是那樣麻木破碎,父親哭不出眼淚的眼睛蓄滿了怎樣的憤怒與希望。我從父親的敘述中體味到父親剛毅果敢的秉性。
他一直努力改變生活。滿身的汗?jié)n,滿臉的滄桑,滿腿的泥巴,滿腳的牛糞,那是大自然執(zhí)拗地強(qiáng)求所致和命運刻意安排。他的青春年華就這樣度過了。
高考制度恢復(fù)后,父親如意的考上了一所師范院校。時年已二十七八歲了,畢業(yè)后分配到一所中學(xué)任教。
知識改變了命運,生活可算天翻地覆。
他既要勞動又要上班,勞累過度只是躺上幾分鐘,只有燃著的煙頭催促著他,醒來吧!
因此他的衣服上有洞也不足為奇。而這個“洞”是我今生難忘的“傷口”,它燃干了父親的血和汗,換來了我的幸福。
父親是一個難解之謎。時至今日,我才懂得這個謎的深切內(nèi)涵。耕讀傳家、頤享天年,在希望的田野里呼吸自由的空氣,在平靜的生活中享受天倫之樂,我無不為有這樣的父親而感到驕傲和自豪,當(dāng)父親衣襟上那個被煙頭燒焦的“洞”在我眼前浮現(xiàn)時,我不由得對父親感激、敬重、愛戴。 (編輯:作家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