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知青歲月（1）
來源：作者：趙維峰時間：2014-11-04熱度：0次
電視劇《歷史轉(zhuǎn)折中的鄧小平》正在播出。導演吳子牛當年也是下鄉(xiāng)知青，感謝他拍出了這么好的電視劇。當我看過這部電視劇之后,我又一次被鄧小平視知青如親人感動了。以前我曾看過葉辛的《孽債》是描寫上海知青返城之后，歷史大變革所留下的悲歡離合的故事,今天我又重溫了鄧小平在知青問題上的英明果斷的決策。鏡頭中,鄧小平在聽取了中央調(diào)查組關(guān)于云南知青返城的問題之后說:”讓孩子們回來吧。”這是一句多么令人感動的話,這是一句多么暖人心扉的一句話,這一句話讓我淚流滿面,這一句話讓我終身難忘。電視劇中云南知青迫切返城的場面讓人感慨萬千。知青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再加上親人離散,知青一貧如洗,和農(nóng)民爭食,農(nóng)民也不樂意。
我記得當年我們從家到知青點,火車票是六角錢,下車后還要走很遠,我們知青往往結(jié)伴而行,擠上火車后也不買票,列車長和列車員看到我們笑著說:知青吧?我們都害羞地點點頭。當列車上推過來賣飯的小推車時,那飄著肉香的飯菜把我們的胃口一下吊起來了,鋁制的盒飯三角一份,我們不分男女,蜂擁而上,每個人都要兩份,個別的要三份,我們知道下了火車,到農(nóng)村知青點已經(jīng)錯過中午飯,就要餓到晚上,晚上的飯也不好。列車長看著我們狼吞虎咽的樣子,又訓斥我們:買票沒有錢,吃飯有錢了,還一人兩份。回想起那個難忘的歲月,饑餓和貧窮使得我們的臉皮變得厚了起來。
我們響應(yīng)毛主席的號召到農(nóng)村去,接受貧下中農(nóng)的再教育。我當年到了修武縣葛莊公社二十里鋪村,這里是新鄉(xiāng)地區(qū)直屬機關(guān)五七干校,新(新鄉(xiāng)-長治)長鐵路的北面是國家建委五七干校,,當時谷牧是國家建委主任。由于兩個干校相距很近,知青和干部大部分人都很熟,國家建委干校有一個干部,老家是新鄉(xiāng)縣七里營公社,他把女兒送到新鄉(xiāng)地區(qū)五七干校,讓她女兒和我們知青一起勞動。在干校,剛開始，那里面除了領(lǐng)導,其余的干部都有問題,不是右派特務(wù),就是叛徒內(nèi)奸,我和這樣一群干部在一起生活勞動了八年,我覺得他們都很好,生活艱苦樸素,工作勤勤懇懇,來干校之前都是單位的領(lǐng)導干部,親情觀念也很濃,他們在工作和生活上百般呵護我,他們慢慢地都變成了我心目中尊敬的老人。
國家建委干校來的那個女知青,和當?shù)剞r(nóng)村支書的兒子談起了戀愛,并且懷孕了,她的男友即將入伍參軍,當時我們和她的父母一起,都勸她終斷這段愛情,可她意志非常堅決,根本不聽好言相勸。當時農(nóng)村流行這樣一句話:寧叫當兵的摟折腰,不叫農(nóng)民招一招。當兵的都出身好,復員轉(zhuǎn)業(yè)都安排工作,這位女知青家庭出身不好,他想改變下一代的家庭成分,所以,一意孤行,誰的話也聽不進。父母如果再強行干預,有破壞上山下鄉(xiāng)的罪名。轉(zhuǎn)眼她已經(jīng)是倆個孩子的母親,而且又懷孕了,他的丈夫也復員轉(zhuǎn)業(yè),家是農(nóng)村的也不再安排工作了。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全國的五七干校全部撤銷,國家建委干校的人員連同家屬全部返回北京,但是已經(jīng)在當?shù)剞r(nóng)村里結(jié)婚生子的知青不準返回北京,北京市的戶口審查非常嚴格,就這樣,這位知青失去了和父母一起回京的機會。
這位女知青的父母,哥哥嫂子,還有兩個小侄兒,乘坐火車要返京了。我也去送送他們,女知青挺著大肚子,孩子再有幾個月就要出生了,丈夫抱著一歲多的孩子,另一只手拉著一個剛會走路的孩子,這位丈夫不再是昔日那位活波機靈的模樣,穿的衣服鄒鄒巴巴,沾滿了泥土,出門連個替換的衣服也沒有,在岳父母面前,沒有一點精氣神,我突然想起魯迅筆下的那個潤土,生活的重擔和拮據(jù)使得女知青一家像外出逃荒。站臺上,再有十幾分鐘火車就要進站了,女知青的父親可能想到自己的女兒就要永遠留在農(nóng)村這片土地上了,以后自己的“小棉襖”就這樣丟在這里了,看著幼小的兩個小外孫,他從身上掏出五張十元錢給女兒,女兒推著硬是不要,突然他們抱在一起失聲痛哭,那場面令人痛苦的揪心,父母返京,難分難舍,是喜是悲,我在旁邊,心中五味雜全。那位女知青的名字至今我還記得,她叫張閔,她永遠扎根在了河南修武縣的農(nóng)村里,北京與她無緣。 (編輯：作家網(wǎ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