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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作者:秋石時間:2012-02-16熱度:0次
喬紅是第三個說張瀾無能的人。
第一個說張瀾無能的是他母親,原因很簡單,僅因為一袋面粉,那時候張瀾還在上大學,同村的于春也在上大學,兩人雖然不在同一所學校,卻在一個城市里上大學,放假的時候一同來去。于春比張瀾大兩歲,她留了兩次級才考上大學,所以和張瀾同年上大學,不知道是因為年齡大些還是因為是她女的,于春處處顯得比張瀾要懂事。第一年寒假回家,于春到街上用學生證給家里買了一袋子白面,那時候還憑證購物。這事不知怎么讓張瀾的母親知道了,她顯的非常氣憤,罵張瀾不懂事,罵他無能,不顧家。那是第一次被人罵無能。在張瀾心目中,他比于春聰明,從來沒人罵過他,更沒人罵他無能,從小學到大學,他沒留級過一次,雖然考取的大學不是清華北大那樣的名校,可也還過的去,屬于國家百所重點大學之一,不像于春那樣留級了兩年才考取一所??茖W校。僅僅因為一袋子面粉,母親竟然罵他無能,這是張瀾意料不到的,也是他不能接受的,那個寒假張瀾過的很不舒服,回校的時候他沒和于春一起走,找了個借口他提前回去了。
第二個說張瀾無能的人是于春,那是在大學二年級,張瀾剛剛和王蘇剛分手。初戀失敗的打擊讓張瀾萎靡不振,于春知道了,就經(jīng)常過來安慰張瀾。于春那時候也剛失戀不久,一來二去,兩人竟然好上了。在一個周末,張瀾過來接于春,兩人本來是相約去看桃花的。春天是那個城市最美的時刻,于春同宿舍的人的都出去看風景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張瀾和于春兩個人,因為兩個人都是從農(nóng)村來的,對桃花這樣的東西看了十幾年了,所以兩個人并不著急去。結果就沒去,兩個滾到了床上,做起了云雨之事,張瀾是第一次干這事,所以顯得不得要領,硬硬的總戳不到地方,于春倒顯得熟門熟路,引導著張瀾,也許是因為害怕,那一次張瀾最終沒敢射出來,硬硬的進去又硬硬的下來,自然被于春笑話,于春罵他無能。于春雖然沒有惡意,張瀾還是記住了無能這兩個字,后來兩人再在一起的時候,無論在公園里還是在宿舍里,張瀾都表現(xiàn)的十分勇猛,每次也都沖刺后才結束,下來之后張瀾總是在心里問于春,我無能嗎?搞死你。
第三個是喬紅。喬紅說張瀾無能不是在床上,是在飯桌上,是吃晚飯的時候。中國人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議事,家庭里也不例外。喬紅想叫張瀾給院長送點東西。馬上要過年了,去院長家走走,明年晉升職稱的時候,院長也好替張瀾說句話。張瀾副教授都十多年了,至今還沒升到教授,論教學和科研,張瀾做的不算差,卻一直升不上去,就是因為人際關系沒搞好,別人不投他的票,業(yè)務再好都沒有用。
張瀾沒說去,也沒說不去,只是說這事可以考慮,結果就招來了喬紅的辱罵。喬紅先罵張瀾農(nóng)民出身,小農(nóng)意識,然后就罵他無能,說他在城市里也生活了十幾年了,怎么還不開竅呢?喬紅說哪有不送禮請客的,孔子都收學生的禮物,圣人都如此,你能逃的開嗎?你比圣人還圣人呀?張瀾正想反駁,手機響了。
張瀾連忙接了,是李昂來的電話。李昂在電話里說,北京的李煜過來的,我在杏花樓設宴招待,老兄一定要過來捧場呀。
李煜和李昂都是張瀾的高中同學,李煜是在北京上的大學,大學畢業(yè)之后留了校,李昂從業(yè)之路倒是十分復雜,他學的是地質(zhì)專業(yè),先去了地質(zhì)隊,后來辭職了,干過廣告,做過報刊記者,現(xiàn)在是市電視臺綜藝節(jié)目的主持人。要是在以往,張瀾絕不會去參加聚會的,他討厭這種名為聚會,實為炫耀的場面,不過今天他是要去的,與其在家里聽老婆嘮叨,不如去那里看眾生百態(tài)。
杏花樓是哲陽市最大的酒店,也是本市最豪華的風月場。李昂在那里請客,不是公款消費,就是有冤大頭替他買單。李昂沒告訴張瀾具體在哪個房間,張瀾跑服務臺問了一下,李昂在本市還是有些名氣的,風月場及飯店經(jīng)??梢娖溘櫽?,提起他的名子,應該可以知道在那里。果然,在服務臺站立的小姐一聽見李昂,馬上情緒激動地告訴張瀾,李導在三樓的醉花塢。張瀾道了謝,就上了三樓。
里面已經(jīng)來了幾個人,張瀾都認識,這些人有的是畢業(yè)后分到本市的,有的是最近才來本市搞企業(yè)的。李昂和李煜還沒有來。張瀾和大家握了手后,心里開始后悔,后悔自己來參加這種聚會了。正胡思亂想,李昂來了,李昂帶來了一大幫人,自然包括李煜。有幾個張瀾不認識的,李昂做了介紹,其中有一個叫王總的女人,張瀾看著面熟,卻想不起來在那里見過。賓主各自找位子坐下,除了李煜被李昂特別安排坐在上席之外,其他人都是隨便坐,張瀾坐的位子在最下口,屬于席口,是上菜的地方。座位雖然是隨便找的,卻也暗藏著著斗爭,很多人都想往上坐,往往是嘴里在謙讓,腿上卻在使勁,慢了一步就可能被別人搶先了,張瀾能看出來大家的心里,所以每次都主動坐在席口。
落座之后開始上菜,先是共飲三杯然后各自表示,張瀾因為是吃了飯后過來的,所以不大主動,不去找別人喝,別人找他,他才應付一下。酒過三尋,李昂這才道出李煜來這里的目的,原來市電視臺準備辦一個欄目,速配欄目,像江蘇臺的非誠勿擾,臺里有意叫李昂來主持這個節(jié)目,所以就把前期準備交給了他,前期準備最主要的工作是找人,除主持人之外,還需要找一位情感專家和心理專家,情感專家好找,隨便哪個學校都能找到,實在不行,婚慶公司禮儀公司婚姻中介都行,都有這方面的人才,心理專家可就不一樣了,需要貨真價實的人才,結果李昂就想起了李煜,李煜在大學里學的是心理學,現(xiàn)在教的也是心理學,他是合適人選,所以就把他給忽悠過來了,上午臺領導和李煜見了面,覺得他非常合適,就想請他,談了報酬,問題就出在報酬上,臺里準備每周出一次速配節(jié)目,每次給李煜兩千塊錢,李煜嫌錢少,所以就沒簽合同。
今晚吃飯是給李煜送行。李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全國這樣的節(jié)目很多,請他的人多了去了,區(qū)區(qū)的兩千塊錢根本打不動他,他是一個學者,參加這樣的節(jié)目是要冒風險的,壓力大不說,一來一去就是坐火車,兩千塊錢也剩不了幾個了。李昂一個勁地陪不是,李煜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故意的,竟然當著大家的面把李昂給奚落了一頓,并且中途離場,說要提前去機場。
李昂趕忙叫司機去送他。李煜走了之后,剩下的幾個人繼續(xù)喝酒,其中一個說沒想到幾年不見李煜的脾氣漲了不少,上中學的時候整天焉了吧唧的,連個大話都不敢說,現(xiàn)在竟然變成這樣了。另外一個接話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國情就這樣,被求就這姿態(tài),不過話說回來,咱市高校也有幾所,干嘛非去北京找,同學中不是還有幾個在高校的嗎?那人說著,突然用手指了指張瀾,接著說,張瀾就是一個,他去參加那你那節(jié)目足足有余。
張瀾連忙擺了擺手,笑了笑說,我不是學心理的,我是研究國學的。
那個叫王總的女子一直不吭聲,突然插話道,國學的好呀,于丹也是研究國學的,什么節(jié)目她都參加,國學包羅萬象,參加速配節(jié)目,我看行。
最后的我看行三個字,她是學著葛優(yōu)在廣告的口吻說的,惟妙惟肖。大家都被說笑了。
大家的意見不無道理,李昂趕忙起來,招呼張瀾到他旁邊就坐。那座位是李煜的,李煜一走就空下了,張瀾沒有去,他挪揄了一句說,想請我,就不能叫我去那里坐,那個座位不好,坐那里的人喜歡中場退出。
張瀾心中起了些波瀾,做主持人不耽誤工作不說,每周還有兩千塊錢的收入,這樣算下來,比起正教授的收入都高。不過張瀾沒有表現(xiàn)出他的激動,張瀾站起來,像提到他的兩位同學舉了舉杯子,大聲說,還是老同學知我,我敬你們,感謝你們抬舉我。
說完,張瀾一飲而盡,那兩位同學并沒有喝干,他們只是象征性的抿了抿。
散了席,李昂沒讓張瀾走,他把他拉進了洗腳房。李昂要和張瀾認真地談一談,他要張瀾確定下來是否同意參與節(jié)目,他要他要認真地表個態(tài)。
張瀾并不急于表態(tài),他故意說了些別的。張瀾問李昂那個叫王總的女人是誰,李昂顯得很吃驚,說你不認識她,她叫王蘇呀,據(jù)說她是你的初戀呀。
什么?她是王蘇,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張瀾差點從小床上跳起來。
事情就這樣,熟悉的那部分美好在心里是永遠不會被忘記,只不過被記住的這部分屬于過去,屬于回憶,一旦回憶中的人到了眼前,不僅不會認識,有時候還會非常懊惱,因為她破壞了你的回憶。
張瀾最終去了院長家里,他給院長買了兩條煙和兩瓶酒,酒是茅臺酒,煙是頂級黃鶴樓。張瀾沒談職稱問題,他說的是去參與電視臺節(jié)目的事情。張瀾有些緊張,話說的絮絮叨叨的,一會說參與節(jié)目不會影響工作,一會又說是幫朋友的忙。院長先是批評張瀾,說他不該帶東西來,然后又說去參與電視節(jié)目是好事,不僅可以提高學校的知名度,還可以和電視臺以及文藝界和諧相處,今后學校有個宣傳什么的,也有個關系。院長沒有反對,也沒有叫張瀾把那酒和煙拿回去。
沒多久,張瀾就和電視臺簽了合同,開始的時候電視臺還想把報酬給降低一些,兩千想降到一千五,李昂給頂住了,不過電視臺提了一個條件,要替張瀾包裝一下,所謂的包裝就是按電視臺的要求去打扮,電視臺要張瀾把頭發(fā)剃光,說張瀾半禿的頭發(fā)會影響收視率,張瀾同意了,電視臺這樣做無非是想學著其他主持人的樣子,現(xiàn)在禿頭主持非常受歡迎,所以張瀾沒反對。第一期節(jié)目播出之后,效果非常好,電視臺招募的十四個佳人現(xiàn)場速配成功的有五人,也就是說五個男士全都速配成功,成功率之高,是別的電視臺所沒有的。試播成功,影響非常大,很多家長都帶著孩子前來報名。張瀾沒想到,世上竟然會有那么多的大齡青年。隨后的幾期都非?;鸨?,本市居民周六晚上都貓在家里看一見傾心這個節(jié)目。一見傾心是速配節(jié)目的名子,本來起了好幾個名子,包括婚姻一線牽、誠心誠意等等,最后采用了一見傾心這個名子,這個名子是張瀾和玉華一起推薦的,玉華是節(jié)目里的情感專家,她是喜洋洋婚慶公司的老總兼金牌主持人,年紀不大,才二十六歲,未婚女子。開始的時候張瀾對玉華是抵觸的,是懷疑的,張瀾認為婚慶公司出來的人學歷不應該有多高,水平不應該多深,那里的人喜歡插科打諢,往往以葷段子取勝。他卻沒想到,玉華在節(jié)目里竟然會如此自如,不僅感情豐富,反應機敏,而且還出口成章,這多少讓張瀾刮目相看。后來一打聽,玉華竟然是研究生學歷,學的專業(yè)還真是精神專業(yè),之所以去開婚慶公司,是因為那行業(yè)特賺錢。
后來情況發(fā)生了變化,現(xiàn)場速配成功的越來越少,到第十期的時候整個節(jié)目錄下來竟然沒一對成功的。李昂著急了,把張瀾叫到一邊,兩人分析了一下,結果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許多大齡女青年把這里當作了釣金龜婿的地方,本來是愁于嫁出去的,參加了節(jié)目之后忘乎所以了,把自己當成了金枝玉葉,并不不急于嫁了,要慢慢找,好好找,非得找個金龜婿不可。李昂很生氣,把情況上報了臺里,臺里也沒辦法,女人本身就是固執(zhí)的,真沒辦法去改變她們。還是李昂厲害,他提出來收費,參與節(jié)目每一期都收費,看你還敢不敢在這里耽擱。一收費,來的女生突然就少了起來。
第十一期是收費的第一期,本來說好要來的那幾個女人,臨到錄像的那天突然不來了,李昂給她們打電話,她們都說自己很忙,沒時間去臺里錄像。臺里安排節(jié)目組錄像的時間是星期三晚上,節(jié)目星期五晚上播出,之間只有一天時間,即使算上黑夜也就四十多個小時,這中間既要剪輯還要插廣告,臺里領導還要審核,時間非常緊,幾個女生一不來,不亞于當頭給李昂一棒。
李昂非常生氣,卻毫無辦法,只好一遍又一遍地給那些女生打電話,那些女生這才提出來說,能不能不收費,不收費她們就來。大家這才明白她們不來的癥結,她們合伙抵制收費。李昂覺得自己無能,為什么不把報名和錄像分開,報名要是提前幾天,不在錄像這天繳費,問題不就解決了嗎?張瀾和玉華看見李昂著急,他們也著急。玉華說她可以找?guī)讉€女人來救場,他們婚慶公司手里有不少女生,和她們聯(lián)系一下,她們說不定愿意來,不過收費不知道他們愿意不愿意交,李昂說還談什么收費,先把人找來錄了像再說。
玉華打了半個小時的電話才找了七個人,還差三個人,張瀾靈機一動,把自己教的女生找來了三個,加上先前已經(jīng)來的四位,總算湊夠了人數(shù),錄像才得以順利進行。先前來的那幾位女生本來是要走的,李昂沒讓她們走,同意不收她們費用,她們才留下。
張瀾找來的三個女生,一個叫蘇楠,一個叫李麗,還有一個叫喬燕。張瀾特意交代化妝師,給她們?nèi)齻€上濃妝,以免被別人認出來,化妝師自然明白事情的特殊性,使出全身解數(shù)給那三個女生化妝,化好之后不僅張瀾認不出她們,就是她們自己照鏡子也覺得自己變了樣。張瀾還特別交代她們,錄像的時候盡量少說話,盡量按紅燈。張瀾也特別交代玉華和李昂,盡量不要和那三個女生說話,張瀾的目的就是叫她們?nèi)齻€湊個數(shù)。
錄像進行的還可以,主要是玉華找來的那七個女生說話提問,參與配對,本來她們在婚慶所報名就是找對象的,現(xiàn)在給予機會參與電視,她們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參與的五個男嘉賓條件還算不錯,有開公司的,有是公務員的,最不濟的那個還是事業(yè)單位的部門負責人。他們五個人并不知道現(xiàn)場換人的事情,他們只在上場前的十分鐘才能看見女生資料,而蘇楠她們?nèi)说馁Y料都是假的,是沒來的那些女生資料翻版。有兩個男生選喬燕,三個男生選蘇楠作為幸運女生,不過她們都沒有給他們?nèi)魏螜C會,在第一輪就把燈給滅了。整個錄像過程,喬燕說了三句話,蘇楠說了兩句話,李麗一句話都沒說。
即使是這樣,現(xiàn)場還是速配成功了兩對,女生自然都是玉華找來的。
節(jié)目播出之后,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好就好在有漂亮女生,玉華找來的那七個人中速配成功的那兩位和張瀾找來的蘇楠、喬燕都是美女,特別是蘇楠和喬燕,雖然被刻意化妝了,卻抵不住年齡的優(yōu)勢,她們顯的特別楚楚動人,所以男嘉賓都選他們作為理想意中人。
節(jié)目又一次轟動,李昂乘著轟動效應,打出了海選廣告,全國范圍內(nèi)海選女嘉賓,女嘉賓的數(shù)量也從十四位增加到二十位,每位出場費暫定為一次一萬塊。張瀾和玉華都認為李昂瘋了,這樣不是要把節(jié)目搞死嗎?臺里也很緊張,卻抵不住李昂的堅持,最后只好讓他試一試。
事實上李昂是對的,他抓住了國人的弱點。中國人喜歡追高,價錢低的東西大家看不上眼,越是價格漲的快的,大家越爭先恐后地追求,比如房價,低的時候很少有人買,漲高了反而有人買。報名的人不少,光本市的就有五六千人,要是都排上,今年的時間都不夠,沒辦法只好抽簽。
節(jié)目非常紅火,張瀾因為這個節(jié)目出了名。在學校里,張瀾的光頭成為了一種象征,許多男生都把頭剃成他那樣,這些人中間有許多人并不斑禿。老師對張瀾倒是有褒有貶,褒獎他的說他識時務,找了這么一個差事,比在學校里做學問輕松多了,貶他的說他不務正業(yè),功夫在畫外,他真是把所有的功夫都用在學問之外了,學校有這種老師真是恥辱,和這種人共事,更是羞恥。總的來說是貶多褒少。張瀾并不在乎這些,經(jīng)濟社會需要金錢說話,光做學問能掙幾個錢,都擠破頭去爭取項目還不是為了研究經(jīng)費,有了經(jīng)費家里的裝修、購買家具都可以報銷,還不是金錢效益?可是又有幾個能得到項目的。
嘉賓實行收費之后,張瀾的收入大幅度提高,每參與一次節(jié)目收入五千元,一個月就兩萬,比起學校的那點工資,這些可要高多了。最近李昂又在搗鼓,準備每周搞兩次速配,周五加一次,要是那樣的話,收入更會提高。學校那邊張瀾沒怠慢,他認真教學之外,還經(jīng)常去拜會院長,每次都送些小禮物,那些小禮物都是男女嘉賓給的,張瀾只是做個順水人情。
院長倒是沒有說什么,只要張瀾不耽誤教學,他就沒有理由批評他。院長不說話,別人的議論再多都是廢話。
也并不是所有的流言都不傷人,關于張瀾生活腐化墮落的流言倒是令他恐慌。不知道是誰造的謠,說張瀾和喬燕亂搞男女關系,喬紅燕參加節(jié)目之后是找過張瀾幾次,不過那都是有原因的。喬燕想畢業(yè)后留在本市,她希望張瀾能幫她,在她看來張瀾現(xiàn)在那么出名,肯定認識的人多,幫她絕對沒有問題。
開始的時候張瀾也認為幫喬燕沒有問題,他找了幾家關系戶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認識是錯誤的,那些人并不買張瀾的賬,張瀾再能也不過是電視臺雇的臨時嘉賓,說的好聽一點是有些名氣,說的難聽點不過是個臨時工,所以最后都遭到婉拒,忙雖然沒有幫成,卻惹了流言蜚語。
對于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張瀾還是滿意的,全民皆兵的年代沒趕上,全民大干快上的時候年齡太小,全民下崗的時候雖然搞的人心惶惶,卻最終沒有沾上,現(xiàn)在終于趕上全民娛樂的時候了,不僅趕上了,還參與了,不僅參與了,還混到了名利雙收,比起那些一波三折做過印刷工的主持,張瀾是幸運的,張瀾也是滿足的,不僅滿足于經(jīng)濟收入,更滿足于精神世界的富有,就是那些背后嘰嘰歪歪議論的人,張瀾明白他們中大多數(shù)人是出于嫉妒。在家里,喬紅的態(tài)度也明顯好轉,不像以前那樣橫眉豎眼了,也溫柔了許多,即使張瀾夜里很晚回家,她都等他,不僅放水給他洗澡,還故意換上艷麗的內(nèi)衣引誘他,做愛的時候也由著他亂來。
本月的海選張瀾沒參加,他去了海南。海南的一家婚慶公司邀請他去主持一檔婚禮,開出的價碼比錄五期電視節(jié)目都高,張瀾沒放棄這個機會。
下了飛機張瀾就去酒店參加了婚禮?;槎Y在三亞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說實話張瀾這是第一次進五星級酒店,進去的時候他還有些膽怯。直到遇見大堂等他的人,他才把心放到肚子里。等他的人竟然是玉華。玉華告訴他其實結婚的男女并不是海南人,他們是哲陽人,他們想到海南來舉行婚禮,本來是要找玉華所在的公司操辦這一切的,玉華給他們算了一筆賬,結果是找海南的婚慶公司比找哲陽的公司要省錢,新郎見玉華這么誠實,堅持叫她操辦一切,玉華推薦張瀾做證婚人,新郎新娘一聽可以找張瀾過來,自然歡喜非常。因為這一切都是玉華操作,她并沒讓張瀾知道,張瀾一直被蒙在鼓里,玉華是想給張瀾一個驚喜。
張瀾被玉華搞的有些幸福,心里突然對這個女人產(chǎn)生了特別感覺。
有錢人的婚禮自然奢侈,雖然不在哲陽,玉華還是給新人準備了豪華配車,一輛加長林肯后面帶著六輛寶馬Z4和六輛保時捷跑車,僅僅從由一個酒店到另外一個酒店,距離不過十分鐘車程,卻燒去十幾萬的車費。玉華和張瀾并不在一個地方,她把張瀾介紹給新郎之后,她立馬回到新娘住的酒店,把新娘包裝好上路,她才跟著過來。
新娘和新郎帶來了不少親戚,幾乎他們所有在哲陽的親戚朋友都做飛機過來了,擺了五十多桌,現(xiàn)場氣氛十分活躍,張瀾從未給人做過婚禮主持,有些緊張。張瀾緊張的不是人多,而是人的尊貴,據(jù)說新郎的父親是哲陽的副市長,要是稍微有些差錯,張瀾這個臨時主持都可能做不成,要不是有玉華在旁邊鼓勵,張瀾幾乎要打退堂鼓了。
一切流程玉華都給寫了下來,她把注意事項和該說的話都打在一個紅紙上面,張瀾只要照本宣科就好了。事實上張瀾也是這么做的,他一字不差地按照玉華寫的念了一遍,自然沒有出錯。讓張瀾吃驚的是,新郎的母親竟然是自己的初戀王蘇,自從李煜來哲陽那次見過一面之后,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女人,聽李昂說她做著大生意,今天一見,果然如此,那么大的花銷肯定需要大企業(yè)的支持,雖說男人是副市長,有些賺頭,可沒有企業(yè)參與,他們也不敢如此放肆地搞那么大的場面,說回來,他們還是聰明,沒在哲陽搞這些,拿到海南來,做的那么隱秘,即使有說三道四的人,也會少了很多。張瀾上前表示了祝賀。王蘇淡淡一笑,向副市長介紹說,這是我中學同學,現(xiàn)在在電視臺兼職主持一見傾心這個節(jié)目。
副市長象征性地和張瀾握了握手,淡淡地說,久聞大名,有你的主持,犬子的婚禮增色不少。
話語里明帶有寒意,張瀾能感覺到,卻還是開玩笑地說,可惜新郎和新娘不是在我們那個里節(jié)目里認識的,要是在那里一見傾心,我們節(jié)目組會參與錄像,婚禮會更精彩。
不過,副市長好像對張瀾的幽默不感興趣。
張瀾沒在那里吃飯,客套幾句之后,他找了個借口就出來了,在外邊隨便吃點東西,就去玉華安排的酒店休息了,大概十一點左右,玉華才回來,玉華沒去她的房間,她徑直來到張瀾的房間。
玉華帶來了兩瓶XO和一些小菜,玉華說那些都是婚慶現(xiàn)場拿的,那家人對所有的一切都很滿意,特別是對于張瀾的主持特別滿意。張瀾連忙謙虛說,還不是你的功勞,我不過是照本宣科吧了。
把小菜擺好,玉華把酒打開。
玉華說,今天要一醉方休。
兩個人對飲起來,兩瓶酒沒多會就被消滅了。張瀾以為玉華喝酒之后就會回到自己的房間的,卻不見玉華有動靜。 玉華見張瀾看她,立刻就明白張瀾想的是什么了。
玉華說,我只定了這一間房,我們婚介公司以前都是這樣,不管來多少人,都是擠在一間房內(nèi),省錢呀。
張瀾問,那你不害怕?
玉華說,害怕什么?害怕你老張吃了我?
張瀾笑了笑說,我倒是不會吃你,問題是我們喝了那么多酒,酒后亂性怎么辦?
玉華抬頭看了張瀾一眼,幽幽地說。原來你是害怕我吃了你,不怕的,我即使吃你,也只能吃一點,也吃不進去,還得吐出來。
玉華這話明顯帶有調(diào)戲的味道,張瀾沒有猶豫,他把她抱起來進了浴室。張瀾把在婚禮上所受的怨氣全部發(fā)泄在玉華身上。兩人在浴室里邊洗著辦做著,一直到床上,兩人都沒有分離,直到張瀾用力做了沖刺,玉華才從張瀾的身上下來。玉華確實年輕,身體那么有彈性,這讓張瀾有些嫉妒,也讓他流連忘返,半夜的時候張瀾恢復精力醒來之后,想再在她身上做會文章,卻怎么也找不到她了。
玉華留了一個字條,說她先回去了。
回到哲陽之后,兩人誰都沒再提那晚之事,好像做了一個夢,醒了之后夢就結束了。
倒是王蘇專門找了張瀾,說她要請他吃飯,對他參與婚禮表示謝意。
張瀾那時候正在學校里辦公,王蘇來找,多少有些讓他吃驚,從高中初戀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二十多年過去,這二十多年來張瀾倒是經(jīng)常會想起王蘇,猜測她過的如何,都存在于精神層面,現(xiàn)實中倒是從沒打聽過,也從沒去找過,雖然張瀾知道王蘇就在本市,也知道只要開口,很容易就打聽到,就是沒有那么做過。
王蘇是司機送來的,開的是小牌照的車子,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張瀾。
開始的時候張瀾是想拒絕的,二十多年過去了,從未有過想見面的念頭,今天突然被要求去見面,張瀾內(nèi)心是不愿意的,不過最終他沒有拒絕,因為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張瀾不好拒絕一個女人。王蘇之所以直接過來,也許就考慮到這樣做成功的幾率高。
見面選在一家日本餐廳,這是王蘇安排的。
日本餐廳的好處就是安靜,私密性較好,不叫服務員不會進來打攪。
王蘇問張瀾要不要喝些日本清酒,張瀾拒絕了。王蘇要了兩瓶拉圖。王蘇說這是正宗的紅酒,中檔偏上一些。張瀾意識到王蘇把他當成了農(nóng)民,就笑了笑說,紅酒我倒是少有研究,聽說好的紅酒能喝出馬廝味皮革味,還聽說喝紅酒要配那種又腥又騷的羊奶酪才夠檔次。
張瀾說這話只是想挪揄一下王蘇,像王蘇這樣的有錢人,未必就真的習慣于舶來品,他們之所以這樣做,多是為了顯耀身份,或者是在尋找自信,以心理學家來看,他們是病態(tài)的。想到心理學家,張瀾的腦海里突然跳出了玉華,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干什么。
王蘇倒上酒,給張瀾也倒上,然后舉杯說,首先為我們相逢干杯。
張瀾舉了舉杯說,是呀,二十多年過去了,斯人已去,雖同城生活,卻不得相見,倒是讓時光看了個笑話。
張瀾的話多少有些酸,比起紅酒來更讓人受不了。
王蘇吃了一口菜說,你也不來找我,我一個女人怎么好意思找你。
張瀾笑了,大聲說,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我一個被拒絕的人,哪有勇氣去找昔日的戀人。
空氣一下子靜默了下來。兩人同時回到了過去,感受不同,定格的時刻卻相同。
幾分鐘后,王蘇才幽幽地說,你過的不錯呀,著名主持,老少皆知。
張瀾回擊道,你更厲害,著名企業(yè)家,三八紅旗手,市長夫人,呼風喚雨。
王蘇瞟了張瀾一眼,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后擺了擺手說,風光個屁,表面現(xiàn)象,老宋那個副市長不僅要受上級的氣,還要受下級的氣,我這個所謂企業(yè)家,更是日子不好過,別人老是盯著,老有人說領導夫人不許經(jīng)商,上綱上線,我這點東西又不是結婚后才開始的,我們家族就是經(jīng)商的,到我這一代就我一個人了,叫我不繼承,難道去出賣家族企業(yè),祖宗會罵的,就是不結婚也不能出賣家族產(chǎn)業(yè),我沒沾過老宋一點光,盡管去調(diào)查。
張瀾知道王蘇嘴中的老宋就是他老公,聽她這么一說,好像他們并不是一婚。張瀾沒有去問,而是把話題一轉,問道,今天不會光敘舊就這么簡單吧,你找我有什么事盡管說,只要能幫上的,絕對盡全力。
王蘇舉起酒杯,走到張瀾身邊坐下,笑嘻嘻地說,事情倒沒有,今天找你一是感謝,感謝你參加我兒子的婚禮,畢竟我過去傷過你的心,你能到海南來主持婚禮,我很高興;再一個就是敘舊,要說有什么事,還真有那么一點點,我在日本新開了一家企業(yè),是做文化的,為了擴大影響,我想找?guī)孜粐鴮W方面的專家過去和他們交流一下,這不就想到了你,所以想邀請你過去,兩天時間,定在周末,不影響你上課和錄制節(jié)目。
說到底還是有事,這多少讓張瀾感到心中不快。
不快歸不快,重要的是趕快盤算一下去還是不去,也就是權衡一下利弊,去日本參與國學宣揚也算是弘揚祖國文化,不僅可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還可以增加國外講學的經(jīng)歷,雖然時間短了一些,可再短也算是有了,學校的老師都擠破頭想去國外進修和講學,自己一直沒輪到,這次不能讓機會跑了。
張瀾沒有表現(xiàn)出激動的樣子,他慢吞吞地說,你這個做法很好,弘揚祖國文化光靠官方是不行的,民間組織更有影響力,我支持你,同意參加,不過我還要和學校及電視臺商量一下。
張瀾所說的商量對象,既不是學校也不是電視臺,而是他老婆喬紅,如果喬紅不同意,他也沒法去,當然他可以騙她,問題是這么一件風光的事,他沒有必要騙她。自從在海南和玉華發(fā)生一夜情之后,張瀾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進入充滿刺激和欺騙的文藝界,文藝工作者是講道德的,不能整天生活在謊言之中。
回家把事情和喬紅一說,喬紅自然同意,還問張瀾能不能帶家屬去,說她沒去過日本,也想去那里看看。張瀾說,那有什么看的,曾經(jīng)侵略過我國的彈丸小國,我去是給他們帶去文明的,是弘揚中國國學的,不是去旅游的。
張瀾沒有告訴喬紅,活動是王蘇組織的,也沒有告訴她王蘇是他的初戀。
突然間興起了一種批判,是對速配節(jié)目的批判,原因起于某電視臺的一位女嘉賓,這位女嘉賓在節(jié)目里說話露骨,說她的初次和男朋友搞了兩個多小時,原因是兩人找不到地方,找不到路子進行。女人說的話不僅露骨,而且毫無羞恥之心,結果遭到大家的批判。先是從網(wǎng)上開始,網(wǎng)友說此女之不要臉遠比潘金蓮厲害,還忙了兩個小時找不到地方,故意裝比吧,那種無師自通的事情怎么會找不到地方,就是傻子也知道從那里進去找樂,網(wǎng)友的批評基本是謾罵。然后是專家,專家說全國這種速配節(jié)目的泛濫,足見現(xiàn)在大家文化之匱乏,除了錢就是性了,還上綱上線說,全民娛樂的民族是沒有前途的民族。
在北京教書的李煜突然把矛頭對準了哲陽電視臺,說一見傾心這個節(jié)目不僅庸俗,而且下流,還把在校的大學生搞去參加節(jié)目,實在是倫理喪失。張瀾和李昂都明白,李煜為什么要這么做,當初要是滿足他的條件,他參與節(jié)目的話,今天他也許就閉嘴了。什么是批評?簡言之就是報復,抓住機會把心里埋藏的怨恨發(fā)泄出來,和那些不買賬的,不聽話的,作對的人斗爭一下,這就是批評。
對這樣的議論,張瀾嗤之以鼻。張瀾有過議論別人的經(jīng)歷,明白議論都是嫉妒的結果,所以不當回事,正好王蘇約他去日本的事情定了下來,他就去了日本。日本行期本來說好是兩天的,后來因為介入一位重要人物,日程就改成了四天,增加了兩天,按照各級發(fā)言人的說法,那可是增長了100%,翻了一番。
去的地方也不是東京大阪這樣的大城市,只是一個縣級城市,這個縣級城市和哲陽是友好城市,雖是小地方,交通卻非常方便,所以也沒耽誤多少時間,要來的一共五人,哲陽師范和哲陽師專各有一名副教授參加,哲陽一中有一位高級教師參與。讓張瀾吃驚的是,這位高級教師竟然是于春,于春就是第二個說張瀾無能的那個人。那位重要人物并沒有隨他們一起去,據(jù)王蘇介紹,這位省城過來的教授晚上到,他從省城直接飛東京,有專車接送。
安排好住處之后,王蘇就去她開的公司了。王蘇走了之后,于春跑過來告訴張瀾,那位神秘人物除了擁有教授頭銜之外,還有一個重要身份,是省組織部長。于春說,這個時候我才明白,我們這些人只是陪客,王蘇想請的是那位組織部長。
于春總是表現(xiàn)的那么俗氣,都四十多了,還改不掉背后喜歡議論別人的毛病。
張瀾不想理她,隨口挪揄道,你瞎猜什么?我們要感激王總,人家出錢安排我們過來,我們不能這么詆毀人家。
于春說,不是我一個人這么說的,哲陽師范的楊教授也是這么認為的。
張瀾問,你怎么知道來的是組織部長?
于春說,上飛機前王蘇打電話的時候,你沒有聽到?
那時候張瀾的心里充滿了激動,對周圍的一切根本就不大注意,所以沒聽到。
于春突然大笑了一聲,抿著嘴說,我明白了,雖然你現(xiàn)在出了名,可到國外的機會并不多,所以登機的時候光激動了,根本沒注意王蘇的一舉一動,要是她把你販到日本賣了,你說不定還感激她呢?
被說到了痛楚,張瀾有些憤怒,反擊道,我肯定不如你們老師,使勁地收學生的錢,每逢節(jié)假日就到處去旅游。
于春并不生氣,笑著說,你說對了,我不忌諱這點,學?,F(xiàn)在就這樣,說是中國國情也罷,中國特色也行,反正學校都這樣,誰也改變不了。
兩人正說著,王蘇回了旅館。
王蘇見他們在一起有說有笑,就打趣道,老友重逢,別出什么亂子,我找你們過來不是給你們提供機會,是要你們過來弘揚國學的,雖然國學中的糟粕有青樓秦淮這些,可別在這里上演,不然我回去不好向各位家屬交代。說著,頓了一下,然后接著說,大家下去吃飯了。
吃飯的時候大家見到了那位神秘人物,還真是組織部長。王蘇隆重地介紹了那位領導,領導只是微微點頭。吃了一半,那位領導就走了。王蘇連忙跟過去,兩人一邊走一邊竊竊私語。
回到房間之后,張瀾剛想洗澡,于春又溜了進來。于春神秘地告訴張瀾,你知道嗎?聽說王蘇的丈夫正在運作,準備競選市長,她這次請組織部長過來,肯定是想促成丈夫的好事。
張瀾聽了,不知道說什么好?,F(xiàn)在看來,于春說的似乎有些道理,對于王蘇丈夫準備競選市長的事情,張瀾聽李昂說過,玉華好像也說過,在我們的周圍許多事情都需要運作,王蘇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于春看見張瀾拿著換洗衣服要去洗澡,色迷迷地說,你要去洗澡嗎?要不要……?
說到這里,于春似乎有些害羞。吃飯的時候雖然吃了些酒,雖然膽子大了一些,可是下邊的話還是說不出口。于春的腦海里突然跳出大學時候的一些畫面,張瀾抱著她的屁股在床邊使勁的情景,以及在小樹林兩人如膠似漆的畫面,歷歷在目,雖然已過時日,卻似乎就發(fā)生在昨天。
張瀾放下?lián)Q洗衣服,坐到床上。張瀾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眼前的這個女人曾經(jīng)和自己相處過一段時間,自己的第一次獻給了她,今天又重逢,是不是該上去。張瀾猶豫了一下,故地重游,應該別有一番滋味,想到這些,張瀾沒有猶豫,過去把于春擁到床上。
還沒有碰到于春,于春就開始大喊大叫,張瀾連忙用手堵住她的嘴。硬是很硬,進去也進去了,卻很快軟了,根本沒有沖刺,于春說是不是坐飛機坐累了,歇一會就好了。歇了一會,兩人又試了試,依然沒有達到目的,于春手和嘴都用上了,還是不行。張瀾推開于春,穿上衣服,推門出去了。
日本的街上倒是非常熱鬧,人來人往,有不少醉漢晃著身子行走在大街上,要不是路邊牌子上寫著日文,張瀾還以為自己是在哲陽。為什么會不行?難道是因為自己腦海里想著王蘇,自己難道希望王蘇過來,假如王蘇來了,自己會不會行呢?難道自己老了?張瀾想著這些問題,漫無目的地走到大街上,直到感覺到冷了,才回賓館。
剛進走廊,張瀾就看見王蘇從房間里出來,先伸頭四處看了看,然后躡手躡腳地走進了另外一個房間,進了那房間之后,就把請勿打擾的牌子掛了出來。張瀾知道那房間里住著組織部長,那是總統(tǒng)套房,是來招待尊貴客人的。
舉行研討的學校也不是什么正規(guī)大學,只是一所社區(qū)學校,組織部長沒去參加。王蘇解釋說組織部長突然接到緊急電話,已經(jīng)趕回國內(nèi)了。于春伸著舌頭,朝張瀾做了做鬼臉,昨晚張瀾回去之后,把心中的憤怒全部撒到了于春身上,又咬又掐,竟然成功了。
說是研討,其實就是閑扯,根本達不到會議的級別,不過學校象征性地給參與的各位頒發(fā)了榮譽教授的證書。
張瀾一回來,喬紅就告訴他,校長這幾天一直在找他,說是要調(diào)查學生參加一見傾心的事。李昂也打電話過來說,電視臺也在調(diào)查這件事,李昂還告訴張瀾,玉華已經(jīng)正是調(diào)到臺里了,可能要入主一見傾心這個節(jié)目,要代替李昂來主持一見傾心了,臺里作出這樣安排,也算是對觀眾一個交代,是對于學生來參加節(jié)目的這件事情的一個處理。張瀾想不明白才離開這么幾天,怎么會發(fā)生這么多事情,玉華怎么會調(diào)到臺里去呢?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上次在海南,玉華上半夜纏綿,下半夜失蹤,留了一個字條說先走了,其實她并沒有走,那次和王蘇吃飯,王蘇曾經(jīng)提過玉華,說她和老宋關系不錯,當時王蘇說這話時是酒后,張瀾以為她說的是酒話,根本沒當作一回事,現(xiàn)在看來,酒話才是真話。
學生參加相親節(jié)目的最終結果,以玉華重新安排她們參加一次一見傾心這個節(jié)目為交換條件而結束。玉華接替李昂之后,主動地和幾個學生談了一次,幾個學生提出了這個條件,反正一個星期后她們就畢業(yè)離校,如果電視臺滿足她們這個條件,她們就閉嘴。電視臺最后同意了她們這個條件。
張瀾參與了那期節(jié)目的錄制,玉華是主持人,張瀾是嘉賓主持,期間幾個學生還作了一把秀,她們改口稱張瀾為師傅。張瀾明白這是挑戰(zhàn),卻沒有去反駁她們。倒是玉華替張瀾打抱不平了一下,主動揭露了她們,告訴觀眾她們曾經(jīng)是張瀾的學生。張瀾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笑瞇瞇地說,對于師傅和老師這兩個詞,我也曾經(jīng)計較過,記得我上大學的時候,到圖書館去借書,有同學喊圖書管理員師傅,圖書管理員很不高興,還和給喊他的人較真,其實這兩個稱呼是一樣的,我可以告訴大家,在河南西部,那里的人見面稱呼,無論貴賤,一律稱老師,他們不稱師傅。
那是張瀾最后一次參與節(jié)目,錄制結束之后,他就向臺里打了辭職報告。本來是來幫李昂的忙,現(xiàn)在李昂已經(jīng)離開了這里,自己獨留這里也沒啥意思。臺里也沒挽留張瀾,只多給他發(fā)了一個月的工資。張瀾明白沒有不敗的花,一見傾心這個節(jié)目需要改變了,最好連名子都換了才好,一見傾心?誰還會那么老土,看重不再是人,也不是才,是錢了,那些三十多歲有錢的男人,只要來了都會帶走女人,就是實例。節(jié)目算是社會的一個縮影,女人出賣自己,男人炫耀自己,誰還會重視愛情?
在老宋競選市長的關鍵時期,王蘇帶人到電視臺砸了玉華的車,原因很簡單,春節(jié)的時候老宋帶玉華去美國玩了幾天,這事本來很少有人知道,卻還是傳到王蘇的耳朵里了,氣憤之下她做了砸車的舉動。
張瀾知道這事之后,在課堂上給同學們講了一個成語故事,這個成語很俗,名字叫狼狽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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