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橋,大青山的眼
我問大青山,郭橋在哪里
大青山高高站著,昂著頭,無言望遠
我看見了它貧瘠的身軀
并不茂盛的林木
還有裸露的石頭,石頭縫里那一株株茶樹
山風吹起時,掠過一層層草木
我窺見了大青山的一只乳房
那是一片神奇的,碩大的巨石
黝黑的,深邃的,長在大青山的山頂上
只是一只,也只有一只
傲然,笑對蒼穹
山花爛漫時,藏不住處的青澀
在某個暮春時節(jié),我站在山巔上
山腳下的石屋寺,村莊,神靈賽,依次鋪開
有原野,有人家,有藍色的湖水
我問石屋寺,郭橋在哪里
屋旁的這塊巨石,為什么不滾遠點
滾到村前的湖水里,消失,或者長成一座山峰
但卻沒有,卻變成了一間屋,一間石頂?shù)奈?/p>
要么是一滴眼淚,我猜想著
肯定是的,是大青山的風淚眼,一不小心落下的
或是心雨,在千年前的某個夜晚
看著滿天的星星,落下的
哦,想起來了,莫非就是大青山的另一只乳房
象是衰老的婦人,低垂的,松馳的乳房
卻勇敢的遮擋風雨
溫潤著另一番天地
這石屋里,都有些什么呢,我尋找著
空空的,無一物
那讀書的宰相呢,書童呢
還有青燈香火的主持,都不見了
唯有山風吹著,我打了個冷顫
我問神靈賽,郭橋在哪里
這汪汪一大片的水
多年前,我就是一片海
可是現(xiàn)在,我成了海的女兒,江的情人
躲在大青山的懷中,連石屋寺的老僧也來看我
我問神靈賽,說說神靈在哪里吧
這是多么靈性的名字
靈性肯定是這大青山了,當年九華菩薩來過了
巍巍的青山,撐不住這尊神仙
遠走的除了神仙,還有滾落的巨石
留下的卻這座寺,一座石屋
這神仙肯定是坐船走的,飄洋過海
你看,這浩淼無邊際的湖水呀
倒影了靜靜的大青山,照耀著孤寂的石屋寺
只是在無月的夜晚,偶有漁火的船上
風兒輕吹著,船兒搖晃著
當我來到這片村落時,它就是郭橋
一間間粉墻青瓦,一幢幢二層樓房
是大青山飄下的一片片楓葉?
還是石屋寺里吹遠的香灰?
我問郭橋,這散落的村莊
或是神靈賽上劃來的船娘
一櫓一櫓的,一聲一聲的,吆喝
象是淘氣的小兒,滿山腳的奔跑
累了就在哪里躺下來
或是尿急了,那遍地的痕跡
郭橋說,這一口口池塘是我的
這池塘里的水是我的
我們就是這片青山綠水,這阡陌相通的小路
這一塊塊黑黑的田野
有種稻子的,有種小麥的,也有種菜的
清晨的山風,寺廟的鐘聲,遼闊的湖水
滋養(yǎng)了郭橋,溫潤著郭橋
郭橋說,郭橋人是幸福的
因為郭橋是大青山的眼睛